重新牙尖嘴利起来的惜春,打了贾敬个措手不及,只好求救地看向贾赦。这几天他们父女关系得到大大地缓合,还是拜贾赦不在庄子上所赐——惜春一个小孩子,哪能一天一天自己闷着,总得找人说话不是。
有心不管他们之间的事,可是现在正是用到贾敬的时候,贾赦只好出面:“惜春,你可知道一会来的人是谁?”
“当然知道,不过是父亲心心念念的人。”
“惜春真是聪明。”贾赦就夸奖起来:“咱们家里的男子不怎么地,只是女孩们一个个都是好的。伯父见了那么多人家的女孩,一个也没有惜春聪慧。”
惜春对他也没留什么情面,拆穿得毫无压力:“伯父可见是在说谎,人家的女孩,怎么会让伯父见到。”
见惜春不再急着躲开,贾赦对门外叫了一声“进来。”
就见门外进来了一个青年,一身短打扮,粗看就是一个乡下做工的汉子。惜春惊呼了一声:“蔷儿?”
那人抬头一看,也是一呆:“小姑姑?”
就跪了下去:“不想今日竟在这里见到小姑姑。姑姑怎么到了这里?可是被发卖过来的?”只在自己身上掏摸。可是他今日出来的急了些,那点月钱并不在身上。
贾蔷无法,又不敢抬头看屋里的情形——他是大家出身,规矩还是懂的。只能在地上叩头道:“不知是哪位大恩大德,救了我姑姑。只是我姑姑即是好人家的女儿,也是大家出身,却是做不来侍候人的活计。请您大发慈悲,告诉小的姑姑身价几何,小的这就回去凑银子。”
惜春不想贾蔷自己沦落到这个地步,竟还想着要给自己赎身,眼泪就下来了:“蔷儿...”
贾蔷却道:“姑姑不必担心。侄儿就是做牛做马,也定要凑够姑姑的身价银子。要不是侄子出入不便,哪怕是两府已经分宗,侄子也去求了那府,先将姑姑赎出来要紧。”
又向着惜春叩首:“如今家里只剩下侄子与姑姑两个,都是侄子无能,请姑姑暂且忍耐一时。”
一席话说得惜春泣不成声。贾赦也让贾蔷这番话说得动容,那李管事只说贾蔷有些小才,不想竟是贾家少有的几个长了人心之人。
“贾蔷。”贾赦叫了一声:“抬起头来。”
听人叫自己,贾蔷虽然觉得声音有些熟悉,还是不大敢确认,就小心地抬起头,立时惊得嘴巴合不拢:“大,大,大老爷?”
贾赦点点头,示意他看看那边床上的人。处在迷糊之中的贾蔷就转过头去,可是一来他与贾敬从没见过几面,再说现在贾敬的造型也太奇怪了些,他竟认不出来。
贾敬心里不是不懊悔,这都是个什么事儿,当初闺女见了自己不认识,现在来了个侄孙,见了自己还是不认识。自己避世来避世去,就落了个亲人相见不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