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贾赦摆弄着手里的地契,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这赖家还真是大胆,连御赐之物都敢公然拿出府去。这事儿还不能摆到明面上,毕竟上次已经为此请过罪了, 现在又说在府里奴才家找到了算个什么事。见他想事想得出神,平郡王趁火打劫地放小声音问一句:“父亲,我去给母亲侍疾了?”
“嗯。嗯?”贾赦稍后反应过来:“不行。”想借机见黛玉, 门也没有。平郡王又没了精神。贾赦又想一会,让人抬了那五件御赐之物,手里拿了三个原应是荣国府铺子的房契,再次来到荣庆堂。你说其他东西?不好意思, 他就没见过。
贾母见他去而又返,身后还跟着抬东西的人,心知不好。贾赦也不理会贾母变了颜色,只让人把东西在屋中一字排开,并把铺子的房契递给贾母:“老太太看这几个铺子可熟悉?”
贾母当然熟悉,当初她也是看中了这几个铺子,让赖嬷嬷经手几次倒手,铺子就由公中变成了自己的私房。这些年年年收益不差时地送到她面前,就算上次贾赦清查家中财务都没露出来,当时她还道赖嬷嬷手段非常,对人的信任更加一分,谁知铺子的房契居然出现在了赖家。
“翠娥,这是怎么回事?”贾母抖着手中的房契问赖嬷嬷。而赖嬷嬷见到贾赦递给贾母几张纸时就觉得大事不好,却仍狡辩道:“老太太,不是老太太怕着了人眼,才让奴婢替老太太收着的。奴婢这些年尽心尽力地为老太太打理,并未出了差错。”
这是你母亲从公中倒腾出来的,大老爷你有能耐和你娘分辨去吧。贾母不想赖嬷嬷到此时竟反咬她一口,一口气憋在心中,昏了过去。
贾赦就算想看贾母与赖嬷嬷狗咬狗,也不能容她这么当着自己的面气死贾母,说出去人家可不会认为一个下人有这个本事,反是原主混不吝的名声在外,这顶帽子说不定会扣在他头上。一面让人请太医,贾赦一面恶狠狠地对着赖嬷嬷道:“作死的奴才,你以为将事推到老太太身上你就脱了罪?别说还有御赐之物的事在,就是以你家私财之盛,全家都难逃剐罪。”
赖嬷嬷抗声辩道:“大老爷忘了,老奴的孙子已经脱籍了。”
“嗯,”贾赦不阴不阳地应一声道:“我知道了。好叫你这个老奴才知道,你那孙子刚才冲撞了忠顺王爷,已经被顺天府收押了。”
赖嬷嬷这才委顿于地,也不敢再仗着自己曾经伺侯过贾母摆老人的架子了。一时王太医到来,向贾赦一拱手就去给贾母把脉,半晌才对贾赦道:“贾大人,老太太是急怒攻心,一时痰迷了,等下官开副舒解的方子,这次是不碍的。不过今后还要当心,老太太有了春秋,不宜再大悲大喜,否刚怕有卒(cu四声)中之患。”贾赦前世学的就是中医,知道卒中就是脑中风,确实忌讳大悲大喜情绪激动,点头请王太医去开药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