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红色的眼睛里,竖起的瞳孔一瞬间收缩,看起来极为凌厉。
“……你也变成鬼也不重要吗?”
“变成鬼的话……”
小咲吞了一下口水,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鬼舞辻无惨已经走到了她的跟前,不顾童磨的阻挠,抬手捏住了小家伙的下巴。
“变成和童磨大人一样的存在的话,我是不是就可以老和他在一块儿了呀。是不是就不用在为作息时间不一样苦恼了,是不是可以……变成真正的家人呀?”
鬼舞辻无惨被梗了一下。
原本是威胁的话,却仿佛一下子失去了份量似的。
她看起来的确是不在乎的,不管是生死,还是作为人类这件事情本身,她看上去都并不在乎——或者说,她根本不了解这些都意味着什么。
她太愚蠢,以至于根本看不清前面的路上到底会有什么,而事实上,即使他不去动手,这样一个脆弱又无力的人类也迟早会被这个世界加诸在她身上的恶意吞没。
鬼舞辻无惨忽然觉得有点懈劲儿。
他无法从这个人的脸上看到自己想要的表情,继续和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家伙较劲也实在好没意思。
不会好的。就算他放任那两个家伙继续下去,他们之间也不会好的。无惨这样笃信着。也正因如此,作为完美生物的他压根也没必要和这样两个愚蠢的家伙斤斤计较。
他当然不会真的将这个人类转换成鬼——因为他不喜欢这样的存在,所以他完全没有必要延长这家伙的寿命给自己添堵。
但他同样也不打算在这个时候将她杀死。
因为他还没见过她绝望的表情。
他想看到她那样的表情,想要让她,让她和童磨之间的东西彻底破碎掉。
一定会破碎的。因为人类和鬼本质就是截然不同的东西,没有人能改变这样的本质,没有人能跨越两者之间的界限,没有人,能真正地做到相安无事。
他等着看那一天。
他一定能看到那一条。
这样想着,鬼舞辻无惨的脸色姑且也稍稍由阴转晴了一点。
他扬手松开了捏着小家伙的下巴,复又将视线重新落回到了童磨的身上。
纵他去和这个人类继续相处下去是一回事,对于他的违逆与近来一段时间不作为的惩处又是另一回事。
近来一段时间童磨做得端的有些过火,而鬼舞辻无惨当然不会放任一个他不喜欢的下属肆意划水。
这本就是他叫童磨来这里的最原本的目的。
居高临下地,鬼舞辻无惨用无比轻蔑的目光看着这位并不算听话却姑且还算有用的下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