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忠勇侯伤势严重,直到秋猎结束前才终于悠然转醒。
沈氏头一天就从太医口中得知,忠勇侯日后伤愈,很可能再也不能人道,忠勇侯醒来之后,她却没有告诉他这件事,甚至连忠勇侯身边的长随都敲打过,不许他们说这事。
长随只以为夫人是担心侯爷想不开,才会这么吩咐,便都绝口不提。
忠勇侯肋骨断了,连呼吸都难受,说话还会扯动伤口,一看到沈氏那张憔悴的脸,就更不想说话了。
沈氏年老色衰,除了每个月的那两天,忠勇侯根本不会去沈氏的院子,直到回京前,都没和她说过几句话。
因为忠勇侯受了重伤的关系,马车软榻上铺了好几条锦被,可惜锦被依旧挡不住的马车的颠簸。
宽敞的马车内,沈氏毫无所感,甚至觉得舒适非常,忠勇侯却一路嚎叫不停。
“侯爷这是怎么了?”沈氏见忠勇侯脸色惨白到近乎透明,脸上全是冷汗,嘴唇也被咬破了,这才察觉出不对劲。
沈氏连忙掀开窗帘喊道:“侯爷不好了,赶紧停下马车,让太医上来!”
当初皇上派人询问过沈氏,问他们要自行回京还是跟着大队人马,沈氏担心自行回京正好顺了太子的意,便说要跟着大队人马。
如今忠勇侯的马车就在偌大的车队之中,既然是跟着圣驾一块回京,便不是云夫人说停就能停的。
谢肆听到动静,很快骑着马来到忠勇侯马车旁,沉声道:“忠勇侯夫人何故大呼小叫?”
沈氏道:“侯爷疼得厉害,麻烦谢统领停一下马车,让随车的太医上来为侯爷诊治。”
谢肆从窗帘望了进去,恰好看到脸色发白,不停痛苦哀号的忠勇侯。
谢肆眉头紧蹙,唇角却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太医说过,侯爷已无性命之忧,只是他伤得太重,马车颠簸容易牵动伤口,这是无法避免的事,只能让侯爷忍耐。”
沈氏也知道忠勇侯伤得那么重,能活下来已经是命大,太医又不是神仙,就算真的上了马车,也不可能让忠勇侯的伤口不痛。
谢肆的音色十分特别,低沉又富有磁性,忠勇侯心里本来就有鬼,这十几年来都刻意绕着他走,如今听到谢肆的声音,更不想惹上麻烦。
忠勇侯立刻阻止了沈氏的抱怨,就这么一路忍到了回京。
回京的路程虽然只有两天,对忠勇侯来说却度日如年,不止伤口痛得要命,身边还没有美人相陪,早就很不耐烦。
忠勇侯被小厮们抬回屋里,沈氏刚坐下来准备喝口茶,就听到榻上的忠勇侯气若游丝的说:“夫人辛苦了。”
这几年来忠勇侯很少跟沈氏这般温声细语,沈氏不由心花怒放,脸上刚露出娇笑,就又听忠勇侯道:“夫人回去歇息时,顺道让人把谢氏也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