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就当这样了,可是下一瞬又散发出甜滋滋的甜香, 像是一根悠远的线拽着人的心神。
“怎的, 这味道还不一样?”街坊好奇问。
卖花娘子笑着指点她看花烛上下:“我们花烛里面掺杂了不同的花瓣, 燃烧到不同花瓣便是不同香气。”
“这就像花露一样放在家里能有淡淡的花香,而且就像一下拥有了好几瓶花露。”
可花露是什么价啊,一瓶花露要二百两银子,这花烛应当便宜得多吧?
街坊嫂子一下心动了:“你这花烛要多少钱?”
“不贵不贵, 五十文一枝。”
一枝寻常蜡烛也就几文钱,这花烛比起寻常蜡烛是贵了不少, 可是比起花露却又便宜许多。
街坊看一眼天边阴郁低垂的云脚,这样天天下雨的天气最是沉闷, 不能出门无法逛街, 只能困在屋里。
这时候若能点上一枝花烛,一来增加光亮二来也能多谢淡淡的香气, 想必在阴雨天也会让人心情大好。
街坊点点头:“那给我来五枝吧。”
“好嘞!”卖花娘子笑眯眯清点出花烛用干燥的油纸包好, 再用干蒲草系好递过去:“您收回,再过五日我还会来这片街巷, 若是想买再寻我便是。”
街坊交了钱接了花烛回家,卖花娘子又提着篮子叫卖:“卖花喽,卖花!花满蹊的花烛!”
雨丝朦朦,汴京街巷安静,她穿着蓑衣的背影迤逦而去, 似是水墨画里出来的人一样。
这些卖花娘子有青娘子的同乡们, 还有小六、猪剩嫂子那些遗属们, 如今天天下雨,花满蹊的生意便没有从前那么好了,因此她们也闲了下来。
一闲下来便主动请缨要去外面提竹撞卖花,莺莺担心她们淋雨,她们也有的话说:“在乡下时干活别说下雨了就是下冰雹都得去。”
“如今已经清闲了许多,不用种田不用家务活,连饭都是阿婆做!说起来我们村里地主家的少奶奶都没有这么清闲。”
“对啊,拎着竹撞满街走,下雨凉快又不用晒日头,权当是满汴京城散心了。”
“可不是?逛逛汴京城捎带卖卖花。”
她们极力要求,莺莺便吩咐下去大雨暴雨的时候绝对不许出门,再者就是三人一组,须得互相有个照应,又叫长寿在街角买了许多上好的蓑衣和斗笠分发给大家。
这些卖花娘子在汴京城的街巷间叫卖,生意居然还不错,一来许多人因着大雨不想冒雨买花可实际还是有买花需求的,二来花满蹊的花烛当真是不错。
这阴霾下雨天气,室内亮光微弱,点燃一枝花烛满室光亮,跳动的小火苗驱走心头的阴霾,淡淡花香让人心旷神怡,似乎置身于阳光灿烂的原野上。
如此一来花烛的生意几乎称得上是火爆,鲜花的生意也连带着带了起来。
绿儿核账时吓了一跳:“这回我们的鲜花居然卖得比平时还要多!”
这个缘故细细想想就明白了:卖花娘子们走街串巷,有时候还会去离花满蹊颇远的城南城西,那里的住户很少买花满蹊的花,这时借着卖花娘子的便利也买了些鲜花。
“要是还能再多些鲜花就好了!”绿儿感慨。
莺莺摇摇头:“哪里再有这样好事?花农们是担心雨涝淹坏了花草才提前收割的,如今花田里应当都空空荡荡,短期内不会再有花木了。”
不过这一笔已经赚了许多。
别说普通街巷,就是平日里那些中等人家和钟鸣鼎食的簪缨世家花满蹊都没有放过。
莺莺翻出店里的订单,将上面定制过花盒人家的地址都列出来交给长寿。而后命他驾着马车往各户人家家里送花烛和花盒。
理由也很简单:“我们花满蹊新研制出了一种花烛,送些给府上娘子们把玩。”
那些中等门户的娘子们因着下雨被困在家里正烦闷呢,忽然听说来了一种花烛,当即慌不迭命奴仆点燃。
烛火幽幽,花香满屋,顿时心情大好,立即吩咐奴仆:“再上花满蹊购置上一箱花烛。”
常与花满蹊生意往来做花雕、花木供应的那些簪缨世家也没漏了,莺莺亲自登门送上花烛、花笺:“实在是抱歉,近来大雨许多花木都没了,只能以花烛、花笺赔礼。”
往年也是这样,汴京城一遇到雨季便没有什么鲜花可以簪发摆设了,贵门的管事们习以为常不以为然,不过看到花满蹊的掌柜送来花烛、花笺倒觉稀罕。
贵门里的奴仆们各个变着花样的给主家解闷,此时看到花笺花烛一下来了兴致便进献上去。
贵妇人们什么稀罕珍宝没见过?有时候她们来了兴致还叫婢女制造花笺呢,可是花烛却真的没见过。
各色形状的花烛矮矮胖胖圆乎乎,蜡烛表面掺杂着各色花瓣,还有各色好看的颜色,不同于往常见过的蜡烛形制。
点燃以后更是满室幽香。
连日下雨,贵妇人们不能宴饮、郊游,一下闷得慌,能多这花烛倒觉稀罕,因而便叫下面的管事多订些:“最好是整座大殿都能以花烛照映。”
花烛错落有致点燃在大殿里,满殿袅袅跳动的火苗,比起外面阴霾多雨,这里简直亮堂如白日。
前来的赴宴的贵妇们啧啧称奇,一来二去,便纷纷往花满蹊订购花烛。
这样一来花满蹊的花烛居然供不应求,好在制造起来简单易于上手,莺莺便与十几个帮手昼夜不歇交班制作花烛。
永定侯府作为花满蹊的客户也收到了花烛,郜英彦去李菁那里过夜就看到了花烛。
他好奇多看了一眼,李菁便解释:“这是花满蹊送来的。”
花满蹊?苏莺莺?
李菁当他没见过花烛,便耐心解释道:“如今大雨全城没有花草了,花满蹊却在雨季刚开始时便买了大量的花木,听说把整个汴京城的花木都吃下了呢!结果你猜怎么着?”
整个汴京城的花木。郜英彦感觉自己血液有些凝滞,魂不守舍问:“怎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