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娘子毫不理会她,只扯了扯自己丫鬟:“绿儿,乌婶,我们走。”说罢就转身走了。
文编修看着那位萧家婆子应了声是,也跟着走了过去,当即有些惊愕:原来这位是萧家亲戚?
他当即有些后悔自己适才对萧家婆子冷言冷语,忙小跑着上前准备跟上对方一边殷勤道:“原先不知您居然是萧家亲眷,当真失礼,不过真是缘分啊,萧家与我们文家可是多年邻居……”
乌婶冷冷道:“文编修,这我们可不敢高攀,您家自诩书香门第,这么多年来没少对我们萧家冷嘲热讽……”
文编修赔笑:“这都是些误会,误会。这位娘子若不信不如改天去我府上坐坐,便知究竟。”
那位夫人头回都不回,只往前走。那小丫鬟扭身啐了他一口,可文编修毫不止步,这样绝色女子,自然是值得他死缠烂打的。
“误会?”乌婶瞥了他一眼,“当真是误会?我家夫人刚成婚后去贵府拜访,贵府收了东西看都没看一眼,听说您吩咐下人扔出来,是误会么?”
夫人?
文编修额头冒起汗,原先他当这位美貌小娘子是萧家亲戚,原来她是萧照的夫人?
他从前当能嫁给瘫子当娘子的也不过是个穷酸无盐,谁知对方居然美若天仙?
要是知道当初来敲门的是这个小娘子,他一定倒履相迎。
可如今说什么都晚了,他凑上前去还待要为自己辩解——
那当口乌婶挡在他前头,绿儿瞧开了一户邻人的门。
文编修一下安静了下来,规规矩矩目不斜视扭身走了:他自诩正人君子,自然不会被人看见自己纠缠女眷。
等回到家里之后文修编越想越惋惜:卿本佳人奈何命苦啊!
那个萧照有什么好的?是个武人大老粗,就算从前有官职,如今他不良与行,能有什么好处?
可怜那位夫人生得美貌袅娜,只能夜夜守着空房暗暗饮泣,再有个不解风情的大老粗,每日里脾气暴躁非打即骂,想必她的日子过得极其悲惨。
想到这里他心里一阵叹惋,唤来自己的小厮问道:“萧家新嫁进来的夫人,是个什么来路?”
小厮还以为主家又瞧着萧家不顺眼了,当即将自己知道的和盘托出:“那位夫人听说姓苏,如今常在外面经商,听说挺忙的,早出晚归。”
“啧啧啧。”文编修简直是扼腕叹息,原来他是个板正君子,自来瞧不起商贾之流,没想到这么倾国倾城的美人居然是个钻进钱眼的商贾。
可转念一想,那位夫人生得那么超凡脱俗,哪里是会做商贾之事的人?
对了,一定是她嫁进萧照家之后,家道中落,那位夫人便不得不勉力维持生计,才会投身铜臭之事。
文编修越想越有道理。
这样可怜的娘子,势必是在等着他来拯救。
只不过可惜使君有妇,这样一位罗敷女做不得正房了,不过没关系,等他讨得美人欢心,一定会将她金屋藏娇,纳进门做自己的美妾。
到时候若有文友聚会、同僚喝酒,便将这美妾请出来,至时诸人一定又羡慕又嫉妒,他便可被那些艳羡的目光包围。
文编修正想得美滋滋,忽听自己家夫人气冲冲喊:“叫你吃饭你不来吃饭,耳朵聋了不成?”
文编修这才从浮想联翩中回过神来,愤愤骂了句:“当真是岂有此理!粗鄙至极!粗鄙至极啊!”
又想那位美人儿,一定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不像自己家夫人,天天下厨被熏得烟熏火燎的,简直就如无盐。却没有想起若不是自己天天将家产挥霍买些孤本金石,家财也不会这么快散尽,文夫人也不至于要亲自下厨。
文夫人可不惯着他毛病,见他不来便要将饭收起来:“不吃正好,盛下我一顿粮食!”
文编修忙冲到饭桌前:“我吃,我吃。”
他便狠狠咀嚼着饭菜,边在心里思索怎么才能与那位寂寞的萧夫人再次相见。
想起小厮说她早出晚归,忽然灵机一动就有了主意。
作者有话说:
最近那个教材的事情不是闹得沸沸扬扬嘛,我看评论区有人说“让晋江审核去审教材吧”,哈哈哈我看行
第71章
正巧文编修第二天休沐, 他便破天荒起了个大早,净面洗漱,用兰草水漱口,务必使自己呵气如兰, 而后换上自己最体面的一件青色暗纹绸衣, 握一柄檀木柄纸扇, 耳边簪一朵嫣红蜀葵花,自认今儿这身打扮极其风流倜傥,这才施施然带着小厮往巷口去等萧夫人。
可等到日头高起都一无所获,红彤彤的日头晒得文编修脸上发红发烫, 这才不得已往回走,派了自己的小厮去打听, 才得知萧家夫人早早就出门了。
摸着脸上被晒伤的红痕,文编修气得踹了小厮一脚, 小厮不敢反抗, 心里委委屈屈想:还不是主家自己要打扮净面才耗费了那么多时辰?
他在心里盘算反正自己也没有签卖身契,等时机成熟赶紧换一家出手大方又不打骂仆从的主家才是。
第三天一早, 文编修吸取教训起得更早, 早早就在萧家后门那条巷里候着了。
这回果然被他等到了,萧家后门大门“吱呀”一声, 门里踏出一只绣鞋。
文编修心中一喜,正要往前——
却见后面紧跟着响起抬门槛的声音,有人推着轮椅出来。
原来是萧夫人身边跟着萧照。
文编修一看萧照就打了个呼哨,萧照这人面色清冷又武艺高强,在禁军中做都头, 权势不可谓不小。
他原先在萧家落魄时当年嘲讽过萧照, 后来萧照当权后虽然没有正面来他家羞辱他, 可是文编修那几年的日子不好过,不是在外面买卖金石被人骗了就是上司发现了他贪污渎职的罪证,连着几年就连喝凉水都塞牙缝。
文编修疑心这些都是萧照背后搞的鬼,是以他总是离着萧照远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