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瞧出了端倪:“不管您有没有银钱,这我们酒楼的饭菜钱却不能不付。”
说话间那适才邻桌的人也瞧了过来,指指点点嘲笑这边:“看有个吃霸王餐的无赖。”
苏环心里恼怒,她适才心里还想着这些人能与世子夫人隔间吃饭是他们这些穷酸的荣幸,谁知不过片刻功夫自己竟颠倒了位置变成被嘲笑的那个。
脸上也忍不住泛起了红晕。
还是丫鬟机灵:“娘子,不若我归家去拿钱,您在这里等着?”
却被苏环瞪了一眼:“好你个贱蹄子,倒让主子扣在这里当人质不成?再怎么也应当是我归家去了你来做人质。”
小丫鬟一脸委屈,但鉴于苏环手里握着自己的身家性命也只能垂首道:“是我不好,我在这里等着,主子先归家便是。”
小二一听倒也可行:“那就劳烦这位姑娘在这里候着了,等你家里人拿钱过来接人。”
苏环“哼”了一声慌慌张张转身就走。
小丫鬟坐在那里一脸委屈,隔壁菁娘子的丫鬟有吃有喝有赏钱,她这里非但什么都没有还要时不时挨苏环打骂。
而且酒楼里旁人家主子吃饭都是给丫鬟跟班们另叫一桌,唯有他们这桌是做丫鬟的看着主子吃,如今她肚子还咕咕咕叫着呢。
而且从前还有个叫明儿的丫鬟因为帮主子做坏事先是被撵到庄子上后来又是被发卖,主子也没护住她,这么看来做四娘子的丫鬟可真是不幸得紧呢。
也不知何时主子会来?小丫鬟翘首盼望。
忽然见街上有人喊她:“这不是环娘子身边的朗儿吗?”
朗儿激动抬起头来:“菁夫人!”
却说苏环回到府中后便筹谋起了自己的赚钱大计:
她如今手里有五百两的嫁妆银子,倘若能够像那些人所说那样也赚个三五百两,那不就是翻倍?
苏环似乎已经看见自己的嫁妆银子一翻二,二翻四,直到变成大笔财富。
她越想越激动,赶紧筹谋起要买什么花卉。
如今快到端午节了,汴京城里少不了要用香草香包,自己不若买点菖蒲、艾蒿、芩草、□□,如此一来不也如那扶桑花一样能赚大钱?
她越想越高兴,索性拿出了银钱直往花市上赶,务必要买大大一车。
这一番兴奋让她忘记了自己的丫鬟,直到下午郎儿自己回来,她说是遇到府里人搭救。
苏环既不劝慰她辛苦了也不提拿出钱来交她还府上人的事,更矢口不解释她为何忘记了去接丫鬟。只叫她赶紧随她去外面办事。
郎儿也不说话,跟在苏环后面老老实实往外走。
她摸了摸肚子,还好今天遇到了菁夫人,得她搭救不说,还给她买了份酒楼的肉夹饼充饥,否则她今天便是在酒楼枯坐一天都等不到人搭救。
萧照的下属旧部接到了消息,接二连三来到了这座小院拜访萧照。
莺莺特意吩咐小厮们给萧照打扫出一间宽敞明亮的厅堂接待客人。
等人都走后萧照一人坐在窗边不知在思考什么。
萧照吃完饭后便盘算起了心事。
他除了在禁军中都头背地里还是端王一派的人。
端王是一字王,历朝一字王的地位非同寻常远远超过二字王,这位端王便是官家的同胞兄弟,深得官家信任,身份贵不可言。
萧照并不是不想做纯臣,可如今官家体弱,几位皇子为着争夺皇权层出不穷的阴谋诡计,禁军里的人更是时不时被各方拉拢。
因而他选择了端王,端王是官家亲弟弟,最得官家信任,在王室中也德高望重,年轻时更是为几位皇子当过拳脚师傅,如此一来即使哪位继位端王的位子都稳稳当当。
可这次火灾当真蹊跷,自己救了官家也不知毁了谁的阴谋,如此一来还能安然站在端王一系呢?
萧照陷入了沉思。
直到夕阳的余晖照进屋里,莺莺好听的声音在院里唤他:“萧大人,吃饭了。”
萧照这才反应过来。
自从娘走后这院里就冷冷清清的,从前他带着小厮忙于大业,这院子也不过是他睡觉的地方,自从受伤之后更是越发冷清。
可如今萧家居然热闹起来,配上初夏外面的市井声音渐渐喧闹起来,竟然少有的热闹。
萧照推着轮椅往屋外滑动去。
为了方便他进出莺莺命小厮们白天就将几间房里的门槛卸去,等晚上再安上,是以萧照能够畅通无阻从屋里到花厅。
乌婶将饭菜端上来,莺莺笑道:“今日吃腌瓜条、黄焖鸭丁、麻腐鸡皮、米饭配上蛋花汤。”
萧照一看饮食开口道:“家里为何如此节俭?”
自打上回在酒楼碰见苏环嘲讽莺莺吃不起丰乐楼,萧照的心里就始终有个节,他自然不能要莺莺跟着她吃苦。
他问莺莺:“可是银钱不够?还是庄子上的产出未交到你手里?”
莺莺忙解释:“家里的银钱都攥在我手里,不缺。可夫君受了伤,自然要留着大额银钱求医问药,再者这也饮食有荤有素,算是不错了。”
原来她舍不得花用银钱是想给自己求医问药么?
萧照心里一热。
他乖乖坐下,拿起筷子开始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