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梁怀乐怕它跑丢了,给它系上去的,兔子养得胖了,红绳就紧了,勒着兔子的腿,勒出了一个很明显的印。
傅忱伸手给它解了下来。
长久困扰的束缚没了,兔子似乎也开心起来,它蹭蹭傅忱的胸膛,窝在他的掌心小憩。
傅忱看着铃铛,本想着放到旁边。
抬起来看的时候,又觉得不好,他招人重新拿来一根红绳,串了铃铛系上。
这铃铛左右晃动都不响,看着很奇怪,傅忱对烛光一看,铃铛里头似乎不是铃心。
刚刚兔子跳过来,也不响。
傅忱拿在手里又晃了晃,放到耳边,响了,很小,不是正常的铃心。
傅忱捏开铃铛。
拿出里头的东西,是一个折得四四方方的的小信笺,特别小,傅忱凑近了烛火才完完整整打开它。
上头的字也特别的小。
上头写着——梁怀乐究竟什么时候回来,好想她。
和久久等梁怀乐的第二十三天。
小真的小,傅忱僵了,一眼就看出来,这是他的字迹。
是什么时候写的?他一点印象都没有了,这个铃铛是他系上去的。
他对这里好熟悉,傅忱闭上眼,都可以准备走进殿内,避开里头放置的物件,他在这里住过。
不是他一个人。
这里还有很多女儿家的玩意,他和梁怀乐在这里住过?
傅忱往殿内看,放下久久四处翻找。
这里既然是他和梁怀乐以前住过的地方,那么肯定不止这一样肯定还有别的东西。
他要找。
找到那部分丢失的,对他很重要的记忆。
梁怀乐对他很重要,他怎么可以忘记她,傅忱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情景下写下这几个字的,刚刚他默默在心里念出来的时候,好心酸。
翻箱倒柜,傅忱都没有找到几样东西。
这里似乎被人搬空了,他翻累了,却不肯停歇,他从来没有什么时候无比渴望,能在这一会找回来他失去的东西。
他太想了。
傅忱叫人去找了一个之前在宫内侍奉的宫人来询问,可是那宫人问来问去,也只说他从前只在奉先殿,傅忱从前的地方只有质子府,那地方早就烧干净了。
傅忱找不到人问了,很无力。
他走出来散散晕疼的头,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汴梁的正宫。
这里有很高的台阶,正宫的高度足以俯瞰整个汴梁皇宫。
傅忱走过去,一步一步。
他的腿脚忽而发软,不知道这里发生过什么,越接近那个台阶,还没有到台阶口,他的心悸,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着他的心脏,疼得傅忱倒吸一口凉气,脑子里闹哄哄的。
他好像听到了听到了什么。
耳边好吵,有人说死了,谁死了?脑子里的声音,好远,很空灵的一声,傅忱闭着眼要听,可是听不见了,脑子里都是刀枪剑戟的厮杀声。
自黑暗中忽然一柄剑穿过来,傅忱下意识躲避,他猛然睁眼,脚步浮空,差点摔下去。
是幻觉。
他立稳到了台阶口,往这里看下去。
看到了他曾经在的质子府,烧得彻底,一直都没有修缮,外面那条道,空空的,好像缺了什么?
傅忱一步一步走下台阶,走过那条道。
越靠近这里,他心如刀绞,这里明明什么都没有,傅忱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脚漫无目的过了一道暗巷,到了一处宫殿面前。
这里尤其僻静,修缮得特别的好。
每一处都挑不出来错,尤其干净,还燃着光亮,却没有人。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底有个声音告诉他,进去!进去!
傅忱的脚跟沉重地抬不起来,他似乎害怕。
鼓足了很大的勇气,手心都掐出血了。
傅忱终于推开了这扇宫门。
里面真的一个人都没有,却亮得犹如白昼,太熟悉了。
可傅忱在这块地方,仿佛找到了莫名的归宿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