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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1 / 2)

“既无事,小娘子我先送你出去,最近这里也不太平,不好污了小娘子的耳朵。”

曹木工的声音疲惫不堪,晏桑枝却摇头,“让阿春送我出去吧。”

阿春此时才抬头看她一眼,没有拒绝,沉默起身。

两个人本来就只有一面之缘,出门的这段路谁也没有说话,直到阿春将手搁在木门上,李氏还在指桑骂槐。

“真没见过哪家的小娘子这般不检点,年纪不大便晓得勾男人,那还不如去明春楼好了。”

阿春的头垂下来,指节发白,如同败了的花枝一般。

“她说的是真的吗?”

晏桑枝很冷静地问她。

阿春摇头,死死咬住嘴唇。

“既然她说的不是真的,那你为何要低头,为何要捂住自己的耳朵,”晏桑枝站在那里,声音很轻,“你现下该做的是,”

在阿春不解的眼神里,她一字一句说道:“上前去撕、烂她的嘴,打得她怕你,要她日后发不出一个字来。”

“撕、烂、她、的、嘴?”

阿春眼底冷漠,低低重复了这句话。

“不会没关系,我教你。”

晏桑枝在阿春身上,看见了当年的爹娘死后的自己,懦弱不敢反抗。

她说完便打开门出去,李氏靠在自家的墙上,看到晏桑枝出来,撇着嘴打量她,翻了个白眼。

“骂够了吗?”

“怎地,你还要替那小不正经的出头不成。”

李氏看她瘦弱的模样,浑然不放在心上,懒洋洋地靠在墙边,用指甲剃牙花。

晏桑枝正待说话,阿春手里握着一根木棍出来,碗口粗细,她挡在晏桑枝面前,她说道:“我曹阿春不用别人替我出头。”

手里的木棍从地上重重划过,她眼神紧紧盯着李氏,一面往前走,木棍的声音刺人。

把李氏盯得后背发毛,嘴里忙喊,“你莫不是还想打我不成?那你一家也不用在木工巷混了。”

她的话音刚落,阿春就举起手里的棍子,一点也不带犹豫的,直直朝她身上打去。带着怨气的一棍“砰”一声落到李氏的肚子上,所用力道之大,棍子都断成两截,四散落到边上。

李氏发出一声尖利的哀嚎,瘫在地上浑身冒冷汗,捂着肚子打滚。惊得四下人家探出头来,李家有人跑出来,阿春却一点也没怕。

反而蹲下来一把薅住李氏的头发,让李氏的眼睛能看到她的眼睛。阿春笑,用边上人家都能听见的声音道:“你知道我等这一日多久了吗?你们都别过来,不然我就再踹一脚了。你骂了我一年,什么难听骂什么,见天天的说我勾引你儿子。

你怎么不说他恶心呢,调戏良家女。

你骂我,即便我冤得要死,我也咬牙认了,可你为何要骂我娘呢,把她骂得抬不起头,瘫在床上不能动弹,日夜想着寻死。”

阿春的眼神扫过冒头的妇人,冷笑,“你最在意的不是你的儿子吗?他这个人有色心没色胆,只能占占小便宜,你说,我真勾引他,再把他告到府衙,应当判多少年呢?反正我也不要脸了,怕只怕你家儿子阳事不兴。”

李氏最恨旁人说这件事,哪怕痛的要命也想过来撕了阿春的嘴,她用手踩住李氏的腕骨,听哀嚎声响起也没有放脚。

李氏的儿子脸色怒红,他确实有这个毛病,不然也不会二十多没娶妻,只敢动手占便宜。

边上的人家打量他下半身的眼神让他恨不得把阿春踹死。

阿春又道:“最好别惹我,不然下一次我拿的就不是棍了。还有边上的几个婶子,我也知道你们的底细,你们要是不想明日一早巷里是你们的风流韵事,以后见了我离我远些,不然我不知道自己会发什么疯。”

那些婶子有人心虚,嘴里嘟囔我又没嚼舌根,把门一关。

李氏这个人也欺软怕硬,而且她能看见阿春袖子里的刀,当即吓得发抖,她也只敢嘴上骂骂,慌得立马冷汗直流,表示自己以后再也不会说这些事。

阿春踢打她,“你去给我娘磕头认错,不然你们李家,一个都跑不了。”

她的目光扫过李家一排人,轻轻吐出几个字,他们便不敢再动。李氏哭喊着爬过去在曹氏的床前使劲磕头,磕到曹氏坐起身来,阿春才把架在她脖子上见血的刀拿下来。

用布随意擦了擦,冷哼道:“滚出去。”

李氏立马屁颠屁颠滚出去,再不敢骂一个字。

对上曹木工和晏桑枝震惊的眼神,阿春站在那里,像是一头狼崽子,浑身上下写满了抵触。

这一日她想了一年多,她早不在乎旁人的目光,只想讨个公道。

曹木工从头听到尾,他那时都在后面拎了把斧头,想着鱼死网破,说到底还是他这个爹无用。

晏桑枝想着她之前的模样,只觉得完全被骗了,这比自己当年可要勇猛得多。

倒是对她的胃口。

曹家正乱着,她也不好多待,看曹氏靠在那里愣神,晏桑枝提出告辞,阿春跟在她后面。

“小娘子,多谢。”

“谢我做什么,今日是你自己打到她闭嘴的。”

阿春看着她,摇摇头,“谢你肯为我出头。”

一年多来,她听着那些刺骨的骂声,有很多次都想直接冲到李家砍那个疯婆娘,再自己投井。

就因着李家的儿子调戏她被她打了,李氏就骂,巷子里的妇人也用不怀好意的眼神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