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后者的可能性很低,那么没酒量的人,还不如她呢。一杯过后可是被人扛进屋的,所以现在是晕着的?
盛棠转身刚要走,手腕却被江执一把攥住。
吓了她一跳。
扭过脸,跟他目光相对的瞬间,她的心猛地颤了颤。
他不像是醉着的,眼神很清明,却又是明显的无助和无措。这种眼神她在白天也见过,他刮破了自己的下巴,就那么无措地看着刮刀和手指头上的血。
这一刻,盛棠竟清清楚楚感受到他的孤寂甚至是恐慌。
不是她平时看到的江执,也不是她这些年来所认识的江执。
他是fan神,是业内的神。
神向来是高高在上,受人敬重要人仰视,他向来都是这样的男人啊。
现在他攥着她的手腕,不顾受了伤的手指头。他的掌心很凉,这么热的天,她觉得他的手温始终没缓过来。手劲却是不小,她都觉出疼了。
他开口了,嗓音低而哑,“别走。”
盛棠觉得这一声入耳后,心就像是被只手给狠狠攥了一下似的,软疼软疼的。
她说,“我不走,我给你端解酒茶。”
江执的手稍稍用了点力,她就顺势坐床上了。
他贴过来,从身后搂住她,脸埋在她的颈窝里。
盛棠任由他跟抱着人形抱枕似的抱着自己,一时间也不知道能说点什么。他就算什么都不说,她也能感受到他心底深处的悲怆。
节哀顺变吗?
这么多年他比任何人都明白节哀顺变,可不代表着到了真正面对这一天,他就这能做到坦然顺变。
就这样,他就一直这么搂着她。
盛棠轻声说,“你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江执又沉默了好一会儿,声音才从颈窝里传出来,沉沉的,闷得很,“小七,我在这个世上没亲人了。”
盛棠的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重创了一下,痛得差点窒息。
但,就是江执的这句话。
这才意识到的确是这样,他没亲人了,一个有血缘的亲人都没有了。随着薛梵教授遗骸的发现,他最后那么一点希望都消散了吧。
不像他们几个,亲戚朋友一大堆,哪怕是祁余,扒拉着手指头也能翻出一两个远方亲戚来。
可是江执有什么?
他有名望有地位,有荣耀有才华,却没有亲人。
那么骄傲那么执拗的一个人,不过是掩饰内心对亲人的渴求。
腰间的胳膊又收紧了,盛棠觉得自己快被他勒得喘不上气。他低喃,嗓音听上去哽咽,“我情愿没找到他,至少还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