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执这边回房间也没闲着。
先是汉墓那边打了电话,询问了一些修复上的具体操作问题,江执指导完后国外的一通电话就进来了,简单聊了聊,再冲完澡,一看时间倒也不早了。
竟有点昏昏欲睡。
可能是这里太安静了,一入夜周遭也没什么可娱乐的地方,又不是都市长街霓虹,车影纷沓的。东北入冬后天就愈发短,店铺关得也早,所以没吵闹的动静。
江执觉得很放松,心想着,肯定是受盛棠影响了。
这般心情,好像在敦煌的时候也有过。
可奇怪的是,敦煌并不安静。
尤其是他刚去那会,正值酷暑,每天早上叫醒他的不是饥饿感而是强烈刺眼的阳光,曾经他去卖布料的地方试着换上遮光窗帘,但实际上那阳光就跟长了脚似的,怎么挡都挡不住。
夜晚才是敦煌热闹的开始,所以江执觉得敦煌一度很聒噪。
然而就在某一天晚上,也不知道是几点,总之夜幕沉沉之后了,他突然听到了一声驼铃响,声音不大,而且就一声。
那一声幽幽的,也清脆得很,就像是能在天际间漾开似的。
那一刻他心情出了奇的平静下来了。
然后想起肖也的那句话敦煌,它就是信仰啊。
离开敦煌的前一晚,江执努力去听,却再也没听到驼铃声。
公寓楼下仍旧息壤,沙洲夜市也仍旧灯火通明,好像代表着信仰的那一声驼铃响就湮没在喧哗中、烟火里。
盛棠来敲门的时候是一小时后。
洗了澡,头发还半干没干的,箍了一条毛绒束发箍,上头蹲了只绿油油的青蛙。
江执下巴朝着她发箍示意了一下,“头上带绿了。”
“我绝对相信你的品德。”盛棠裹了挺厚的浴袍,里面是睡裙,挺保守的。
江执侧身,“你可能高估了我的人品,大晚上的你来我房里,我的念头肯定是想占你便宜。”
这话说得就忒不走心了。
起码盛棠觉得,没有在餐桌说的那句走心。
“占便宜的事先放一边。”
来暖气后的房间其实挺暖和的,但盛棠是怕极了冷,进屋后赶紧掀了被子。
江执好笑地看着她,故意逗,“你都钻我床上了。”
“不是冷嘛。”盛棠把自己裹得就留张脸。
江执哭笑不得的,“蹦高明天要跟着去湖边怎么不见你冷啊。”
“说的就是这件事。”盛棠马上接话。
江执就知道她无事不登三宝殿,怎么可能还像生病的时候那么黏着他?往床边一坐,都不用多猜,“想让我陪着?”
“要不说是fan神呢。”盛棠挪到他跟前,跟只大蚕蛹似的。
江执斜靠床头,修长双腿一叠往床上一搭,“不陪。”
“为什么?看捕鱼多好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