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晋一早就到了楼下,见着江执后朝他一招手,他身边还坐着四个人,应该都是考古队的。
腾了两个位置给江执和盛棠,等他们坐定后,姜晋为彼此介绍了一番。四人里其中一个盛棠见过,那位白老师,剩下三位在汉墓里都各司其职。
三人一早就知道工地上要来位壁画修复师,见到江执后逐一握手,十分客气。
他们这桌跟其他桌在气质上俨然不大一样,但盛棠觉得,知识分子有知识分子的气质,糙汉有糙汉的吸引力。这家旅馆就跟个江湖人士的聚会地似的,能装得了天上高雅,也能容得下人间大俗。
盛棠去夹小咸菜的时候,老板娘抱了一摞刚洗好的盘子过来,塞进了消毒柜里,忙完没立马走,而是挺热情地给盛棠介绍她家的小咸菜。
说都是她当家的做的,又说她当家的就这点好,做了一手的好菜,要不是图他这点好,早就离了。
盛棠看出老板娘就是嘴上说说。
前后也就一天半的时间吧,她对店家这两口子改观挺大的,最初瞧见店老板的时候,觉得他挺凶悍的,再加上那个体型,盛棠时刻都在担心下一秒他会对谁论起拳头干一仗。
可是他看着凶,却总被老板娘凶,每次被凶的时候还总是乐呵呵的,也不生气也不恼的,四周有邻居,每次见着他就问,又被你媳妇儿训了?
老板就笑呵呵点头,嗯呐,又挨狗屁斥了。
邻居们就回上一句得听媳妇儿的。
老板点头,对,媳妇儿的话就是圣旨。
盛棠对东北男人的印象就是个子高、身体结实、说话大声豪气,一言不合就上手。
曾经她问过程溱你们东北那边的男人是不是都喜欢打老婆啊。
程溱想了想说,也分人,现在大部分东北男人都没这习惯。
她又问程溱,那现在东北男人什么样?
程溱说,在外面能吹牛逼,在家怕老婆。
东北男人还能怕老婆?她不信,她觉得东北男人最彪悍。
程溱呵呵直笑,睨着她说,那你是没见过彪悍的东北女人。
这次,见着老板娘后,盛棠终于明白什么是彪悍了。
嗓门大就不说了,那呵斥老板就跟呵斥儿子似的,当然,她家儿子也没少挨训,有时候说话说急了还直接抄家伙,在她身上就是几乎看不到温柔这俩字怎么写。
可昨晚盛棠洗漱后下了趟楼,无意瞧见老板娘在给老板贴膏药,一边贴还一边叨叨你是不是傻,这个肩膀疼你就不会换个肩膀挑着?还有,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的手腕有伤,剁骨头的时候就不能别那么使劲?多剁两次就完事了,再不济不还有我吗?你吱一声不会啊?
话还是挺冲,可这没完没了的唠叨里满满的都是夫妻情意。
盛棠问程溱那要是真打起来,东北女人还能打过东北男人啊?
程溱说,你太小瞧东北女人的战斗力了,要是想打,那可是真能动刀子的。打完之后,两人一顿酒就能和好了。
盛棠觉得,东北夫妻真是……快乐多啊。
……
老板娘给她推荐了几样咸菜后,压低了嗓音对她说,“你师父挺疼你啊,一大早还得亲自去叫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