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国宝,每一次上手都要谨慎加谨慎。
沈瑶现在的方案就差最后一哆嗦,就是胡旋女在跳香旋舞时的手姿,这是盛棠应允下来的事,沈瑶其实一直在等着,之前因为江执掉马的事给耽误了,她也尚在惊喜之中没好意思催盛棠,毕竟之前盛棠为了香旋舞的事没少帮她打听和翻资料,每次都弄到挺晚她再回房忙塑像的方案。
现在回了敦煌……
沈瑶昨天就想找盛棠,但觉得她目前的状态实在是,一言难尽呐。
石窟外是高温,大太阳晒得戈壁滩上都能起火浪,窟内虽说比外面的温度低一些,但毕竟是还没修复完的石窟,还没像敦煌其他石窟里有严格的温度控制设备,所以在里面工作也是遭罪。壁画病害复杂,尤其是起甲严重,更不能使用吹风纳闷方式,否则壁画甲片漫天飞,那他们宁可被热死。
祁余修复那处通景画的时候可谓顺风顺水,有具象的画法参考,对他来说就易如反掌。祁余工作起来就会忘我,汗流浃背也没什么感觉。
相比祁余,肖也还是知冷热的。
他在祁余的斜后方,在用小型仪器逐一对比壁画上颜料跟他之前在三危山下采的颜料稳定性差别,他所负责的区域壁画复杂,牵扯面积较大,所以一直以来他是在跟江执打配合。
有一部分已经简单清理出来,能看出大体轮廓,最显眼的当属天宫栏墙和24身天宫伎乐和18身飞天,四披画佛传,由于铅丹长期氧化,所以画像面部变色,呈黑青,乍一看就是一张张小黑脸,整体来说破损严重,偶有线条清晰的可见汉式襦裙的进化。之前肖也成功剥离了覆盖壁画,是一身伎乐飞天,以土红线造型,中原的晕染法,多处留白,所以判定至少肖也清理出来的这一块区域的壁画所属北周。
他边测量边用一支干净的毫毛画笔沾碗中冷水,然后往脸上涂,瞬间就凉快了许多。有些颜料需要遇冷水性质才能稳定,因此也方便了肖也纳凉。
江执浑身也是汗津津的,但还没轮到沈瑶抵上纸巾,盛棠就牛b闪闪地登场了。她今天专门带了只便携式保温冰桶,毛巾沁在冰块里,吸收了足够的冰气,江执这边额头一冒汗,她抽出毛巾,将两头一折往中间一卷,大叫着“让我来”,甭管在石窟的哪个角落,她都能第一时间冲到江执身边,往他额头上轻轻一擦。
毛巾始终冰爽,往身上这么一贴着实舒坦。窟里一响起盛棠的呼啸声,江执总能联想到一句话来吾家有女,堪称贴身小棉袄。
盛棠是贴身小冰块。
肖也看着直酸牙,“小师妹,我的冰镇毛巾呢?”
盛棠抬头看他,“你吧,就该听长辈的话,该相亲相亲,也不至于这把年龄了还没人要,天热的时候更找不着人递点凉快的。”
这话落下,盛棠敏感发现整个石窟里,除了沈瑶,所有男人都齐刷刷瞅着她……
呃。
好像……得罪人了。
江执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又朝着她刚拎出来的瓶装奶茶抬抬下巴,“是给我的吗?”
准备挺齐全啊。
“是是是。”盛棠忙从尴尬里找了个台阶下,递奶茶上前,冰镇的,爽口。思来想去的还是赔笑解释了句,“那个,我刚才可没说fan神您啊,您哪用得着相亲呢,只要您想,姑娘们就跟花蝴蝶似的成堆往您身上扑。”
肖也抗议,“嘿嘿嘿,说什么呢?我就活该单身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