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想跟她说,别想了,以你的段位想不出所以然来,就被她蓦地抬头的行为打断了。
“不对啊江执,你骗鬼呢?”盛棠控诉。
修旧如旧整个文物修复界遵守的宗旨,尤其是壁画修复师更加恪守的原则,这就要求在修复时所采用的颜料十分讲究,十几二十年保持最初原貌是基本,有的甚至能保持半个世纪不褪色,哪怕是真有褪色,那也只是浅量的,一般人用肉眼根本查觉不出来。
他江执怎么就看出来褪色了?
江执停步,身形一晃挡她面前,眼睁睁看着她没刹住闸往他怀里一撞,她哎呀了一声,他抬手扶住她的额头,笑,“长能耐了是吧,为师的话你也敢质疑。”
盛棠刚才撞得鼻梁发酸,好半天都没缓过来,抽抽鼻子,“你刚才的原话不是那么说的。”
“嗯?”江执用拇指和食指揉捏着她的鼻梁,手劲轻柔。
男人的气息沾在指间,又窜进了她的鼻腔。盛棠一时间有些恍惚,似喝了酒似的沉醉,“你说的是‘当初修复完的鹤顶,远比现在的要鲜艳’,没有‘应该’。”
“你听错了。”江执淡淡地说。
盛棠迷糊了,听错了吗?
肖也朝着这边看过来,笑问,“怎么了这是?”
江执没看他,清风徐来地回了句,“鼻子撞歪了,正骨。”
这么一来一回地打岔,盛棠脑子里坚不可摧的印象就松懈了……可能,真是她听错了吧。
最后一丝疑虑是被掐死在祁余的来电里。
用的还是视频通话。
江执松了手,盛棠从兜里掏出手机一瞧,朝着他示意了一下,一撇嘴。
凡事都不见祁余操心上火,唯独跟壁画有关的就不行,他能比任何人都火烧屁股的着急。
这也源于盛棠午后的嘚瑟。
话说,祁余对盛棠能出差北京这件事是十分的羡慕嫉妒恨,尤其是盛棠还跟他提及自己打算去看通景画的时候,祁余恨不得身生双翼。
盛棠当时也没想刺激他,就说八字还没一撇,又把脏水全都泼在江执头上,说他如何如何不近人情,懒出翔之类的话,引得祁余跟她同仇敌忾。
直到今天中午江执松了口,盛棠的一腔兴奋无处安放,就贱切切地给祁余打了通视频电话……
当时祁余正窝在窟外帐篷里吃西瓜,正是大晌午,风扇吹得帐篷四周呼呼作响,就这样祁余还是大汗淋漓的。盛棠如愿以偿地看到祁余抓狂的模样,痛心疾首问她,老江为什么不带我去?我才是主修通景画的那个!凭什么?
一连三问,各个诛心。
盛棠落得悠哉,跟他说,你不满意就找他抗议去,拎着蓝霹雳撒气算什么能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