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留你在我这睡觉不说,还得给你表演一次,你当我是保姆兼职杂耍呢?”
盛棠豁出去了,抬手拉着他的衣摆轻轻晃了两下,“师父……”
江执低头,看了她的手一眼,又看向她,微抿的嘴角轻轻上扬,眼里有了浅笑。盛棠绝对是个有眼力见的姑娘,见状轻声细语的,“你就教教我吧。”
江执忍笑,“我就给你演示一遍,你能学到多少就是多少。”
“好嘞。”
飞水其实整体做下来流程简单,可难就难在经验上。江执将刚刚装好的色粉末直接调了水,轻轻搅拌,让最粗的的颗粒沉下来继续研磨后,倒入绑好的竹管里。
“需要在竹管里立上一夜,等清水沿着竹子的劈缝流走后,就能剩下色浆。”
盛棠一听有点失望,“还得等一夜啊……”
江执看着她那副模样,更是想笑,但没调侃,说,“到了一定的干度,就要解开竹子上的绳子,打开竹子,你就能看见色浆是分层次的,最底下的较粗,最上头的较细。”
虽说不能马上操作,但教学没停,江执说得仔细。
“最底层的,在古代被叫做‘头青’,也叫做‘头绿’,再上一点的叫做‘二青’或‘二绿’最上面的叫做‘四青’‘四绿’,然后每层分开备用。说白了,飞水法很简单,就是颜料的过滤过程,把控好颜料的干湿情况最重要。”
这么一说,盛棠就了然了,“我之前听祁余说,像是修复西藏壁画和唐卡的那些古建队用的都是这种最古老的制色方法。”
“对。”江执说,“肖也和祁余都是胡教授手把手教出来的徒弟,他俩现在也都是掌握传统制色方法的人。敦煌老一辈修复师在颜料的使用上非常严格,尤其是临摹敦煌壁画的时候都是要亲手制作颜料,矿物质颜料不能相互调和,假如只有头绿但是想用二绿的话也不能简单合二为一调和,当然,矿物质调色部分你最清楚。”
盛棠点头,她做过临摹,也清楚各类颜料在调和上都有严格流程的。
“古法制色胜在质感和色泽上,碾色的话还是用石槽,碾出来的粉末再按飞水的方法分出色号分类备用。”江执朝着搁置角落里的石槽示意了一下。
石槽常见,石槽中间有圆形石磙轮,方便来回碾压矿料,就这么一个东西,由古传到今,哪怕是现代磨石技术如何先进快速便捷,石槽研磨这么耗费功夫的传统方法还是敦煌修复师最常用的。
盛棠得寸进尺,“让我实操一次呗。”
“急什么,来日方长。”江执轻笑。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盛棠想贵在坚持。
江执靠着操作台,叹了口气,语重心长说,“小七,你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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