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天色已黑接到司机电话时才不舍离开,奶奶站在门口一直望着她,冷白音也回头透过玻璃窗看奶奶,直到距离远到奶奶化为一个黑点,她才转过身,抹了抹眼角。
“燕总晚上有应酬,可能晚点回。”
司机低声说道。
“知道了。”
说罢冷白音就闭上眼养神。
回到家中,迟来的疲累。
她简单冲个澡回到床上,盖好被子想睡一会儿。
她又做了梦。
梦见她在怀城干热的风中穿梭。
一回眸,好像总能看到那个哥哥站在目之所及的地方。
冷白音知道自己在做梦。
她借着梦中的眼睛仔细打量高瘦的青年。
他站在风中,白色衬衫迎风鼓起被吹得猎猎作响。
一头金色寸头在阳光下格外晃眼。
冷白音抬步走过去,不小心踩到一根干枯的树枝,咔嚓。
青年闻声看过来,沉默与她对视,抬手指了指自己喉咙,随后对她弯唇笑了笑。
这笑里,她怎么看都觉得满含落寞。
被岁月尘封的记忆本来蒙上了一层沙土。
冷白音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那段时光,可沉入梦中后她才发现自己记得很清楚。
包括他眼尾那颗红色泪痣。
灵魂迷蒙地在空中晃荡。
身后有一阵脚步声,许多人。回眸一看,模模糊糊中几道人影拎着长棍往他们这边走来。
冷白音走过去牵起他的手,拽着他转身就跑。
迎着风,她扭头对他大喊,“别怕!”
青年怔愣,又分外好脾气地弯唇对她笑。
燕冽回来时,满室漆黑。
他一边走一边打开走廊的灯,直到二楼卧室,他悄声推门而入走到床边。
她正睡着,眉心微蹙。
燕冽坐在床边,粗粝的指腹隔着些许距离抹过她眼下疲惫的青痕。
“这么难吗?”
他低哑的嗓音在屋内回荡。
虽然她今日看似平静,但燕冽也看出白荔伶的突然出现对她产生的影响。
毕竟是亲生母亲。
但是他不喜欢她不快乐。
他也不介意用自己的秘密让她快乐一点。
“别不开心,我帮你作弊,好吗?”
说罢手掌轻轻拂过她的头顶,燕冽起身,走进他的衣帽间推开一道暗门。
门后赫然是一个厚重坚实的保险箱。
燕冽侧头看眼床上起伏的影子,蜷了蜷手指,最终扭头按下密码。
他的心情极致复杂。
想让她想起他,又不想她真的想起来。
保险箱里没有珠宝,没有金条。
只有薄薄的两个本子,几张老旧的脆纸,还有一根红色缀着珍珠的红绳。
燕冽探手拿过单独的那几张纸。
垂眼借着暗光安静看了一会儿,指腹缓慢划过上面的字迹。
颀长的身影静默许久,才下定决心般转身走出衣帽间,在卧室里寻了个明显的位置,将这几张轻若羽毛但对他重若千斤的彩色纸张放上去。
放好之后,燕冽最后深深看一眼床上的姑娘,豁然转身。
冷白音醒来时,外面天色已经大暗,转眸望过去,一片漆黑。
卧室里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