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轻轻点头。
“好孩子,妈妈就知道只有我的宝贝才能理解我。”
“以后,能妈妈方便了就回来接你。”
然后白荔伶起身踩着高跟鞋头也不回地走了,丝绸裙摆随着她的身姿摇曳,在夏日阳光照耀下明艳又妩媚。
在要看不见妈妈时,小白音终于忍不住,哭着追妈妈,求妈妈回来,求妈妈抱抱自己。壳妈妈没有回头。
她不要做怨妇的决心非常坚定,白荔伶走得彻底,再也没回来过。
白荔伶好像忘记了要接自己的话。
从那天后,冷白音再也没见过她的母亲。
白荔伶好像不只是不想做怨妇,她也不想做母亲了。
杳无音讯。
从此她就没有妈妈了。
讽刺的是,有时没有妈妈就等于没有爸爸。
冷成励最初对女儿还有愧疚,可随着白荔伶再无消息,这股愧疚好像就淡了。
他跟郑盈结婚,组成了新的家庭。
郑盈刚结婚时说不要孩子,会把冷白音当作自己的女儿疼爱。
冷成励都感动哭了,抱着郑盈道歉。
郑盈想要盛大的婚礼,冷成励满足她。
郑盈想要多一点的二人世界,冷成励哄女儿将她自己扔在家。
郑盈想要自己的孩子,冷成励附和,说我们也该培养个继承人。
冷成励眼里渐渐没有她。
郑盈在冷家站稳脚跟,他们对冷白音的要求后来就变成,不要捣乱,不要要求太多惹人厌烦,要乖巧懂事。
家里有宴会时,郑盈也会虚情假意地说千万不要影响音音学习,就不要让音音出来了。
郑盈是冷家新的女主人,在她新的舞台上翩翩起舞大放异彩,千方百计要抹去曾经那个女人的痕迹,包括那个女人的孩子。
小白音就孤零零地趴在卧室的阳台上,看远处不属于她的热闹。
也因此,她与豪门圈子里的少爷小姐并不亲近。
因为根本也没什么熟悉的机会。
她倒乐得如此,她厌恶他们虚伪的尔虞我诈。
等冷一鸣出生,那就是四年之后的事了。
郑盈在月子里说,音音大了,应该有自己的空间。于是冷成励让她搬到老旧的小别墅里。
那几年爷爷身体不好,奶奶整年陪爷爷在外医治。等回来发现小白音已经被边缘化被无视时,已经晚了,木已成舟。
四年磨光了冷白音幼时的娇气任性,在被亲生父母一人抛弃几次后,她变得安静沉默。
小小年纪,她就知道自己的处境。
这种压抑在冷一鸣大放厥词后彻底爆发。
在她十七岁那个夏天,冷一鸣七岁,他狂妄嚣张地指着冷白音鼻子说,“我妈又不是你妈,你凭什么住我家!”
冷成励并没有阻止,在她看过去时只是皱眉厌恶地让她懂点事,别跟小孩子一般见识。
那个夏天她彻底清醒,最后一丝侥幸被无情捏碎。
冷白音离家出走,她没有家了。
她没有爸爸,也没有妈妈。
他们都有苦楚,都有理由一次次抛弃她。
在他们人生的岔路口,她从来没有被坚定选择过。
她生病时总是自孤身蜷缩在小别墅里,没有人会推掉自己的事情来看她。
哪怕是酒肉饭局,冷成励都不会推掉。
她已经习惯了。
上次被人照顾是什么时候,她已经想不起来了。
也许生病令人脆弱,冷白音睫毛轻颤,几乎要压不住汹涌的泪意。
啪。
电脑被合上的声音。
冷白音惊醒,悄悄将眼角洇出的泪水藏进枕头里。
她听到他随手将电脑放到一边,又俯身查看她的状况。
手背贴了贴她的额头,又俯首额头贴她的,而后才长吁口气,“终于退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