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茶既不恼也不劝她,而是将碗搁到一旁桌案上,站到了她面前来。
“我虽不知道你究竟遇到了什么天大的事,但我知道你这般疯癫的模样让大家都很担心你。”秋茶的语气同她的脸色一般冷,“紫笑,青花,就连江河前边都特意过来同紫笑询问你的情况。”
听得秋茶的话,阿阮的神色终于有了些变化。
“我不是紫笑,我没有她那般的好性子来劝你。”秋茶虽然心有不忍,却还是忍下心来道狠话,“你以为你这般要死不活的模样就能解决得了问题了?你与其有这等空闲来哭,不若好好想想你应该怎么去解决问题。”
“既是不能相告的事情,便没有任何人能帮得了你,你能靠的只有你自己,若是你自己都倒下了,事情便永远都解决不了。”
“你不是一心想回禁苑去吗?就你如今这副模样,你怎么回去?你以为你这样,王爷就会让你回去吗?”
“你要是还有良心,就不要平白让别人为你担心。”秋茶撂下这最后一句狠话后将方才搁开的水碗重新端到手里,再次递到阿阮嘴边。
只见她通红着眼,终是低下头张开嘴,一口气喝了大半碗水。
秋茶见状,也终是舒了口气。
还说自己不是个小丫头呢,明明就还是个小丫头,唉……
正当这会儿,青花的声音自门外传来:“秋茶姐。”
秋茶应了一声,便见青花一手提着一只食盒一手端着一只碗走了进来,将食盒与碗放在桌案上时看了阿阮好几回,这才离开,脸上写满了担忧。
秋茶将食盒打开,拿出里边的一大碗热腾腾的白米饭以及一碗蒸腊肉,一边自言自语般道:“这些都是紫笑大半夜从周叔那儿求来的使用后厨的机会,还有这只碗里的药,是江河特意到外边医馆去带回来的驱寒药。”
说罢,她走到阿阮身后,什么都没有再说,伸出手来解开了她身上的绳索。
阿阮没有得了自由便往屋外冲去,只见她低着头,安静地缓缓站起身,往桌案旁走去。
右脚心传来的清晰痛感让她不由看向自己的脚,只发现她前边被尖锐的石子划伤的伤口已经被细心地包扎起来,她抬手用力揉了揉眼睛,尔后单脚蹦到了桌边,坐下。
秋茶没有扶她,亦没有打算扶她,她只是走在她身旁,看着她,同她一起在桌案边坐下。
阿阮坐下后便端起碗拿起筷,大口大口地往嘴里扒米饭,再一股脑儿般往嘴里塞进好几块蒸腊肉,直到她的嘴胀鼓鼓的再塞不进,她才放下筷子抬起双手捂住嘴,拼命地往下咽。
她低着头,浑身颤抖得厉害,眼泪不断自指缝间淌下,湿了她的双手。
秋茶好几次想要安慰她,却又怕适得其反,只能沉默,看着她,陪着她。
阿阮将米饭与蒸肉全都吃了干净,还未咽下最后一口饭,她便伸手端过药碗,将里边浓黑的药汁一口气喝完。
眼泪自嘴角流入口中,与药汁相融,苦至极致。
秋茶姐说的对,她再不是独自一人,她在这个她原本以为冷冰冰的府邸里认识了很多关心她在意她的人,她不能总是让他们为她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