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阮抓住钱袋, 先是抿抿嘴,尔后转身便往禁苑跑去。
跑着跑着,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所有瞧见她的人都觉得她约莫是疯了,否则怎会往那人人避之不及的禁苑还能跑得如此高兴?
兴许, 她也真的是个疯子,否则又怎能在禁苑里活了下来?
阿阮跑进禁苑里时,院中响起一阵“轰”的爆炸声响。
门外的护院见得她已回来,并不打算再进院中去看看发生了何事,他们守卫的这院子对于他们而言,依然是死地一般的存在。
唯独阿阮像归家一般,笑着跑着入内,毫不畏惧,听得这一大动静,她也不再如初时那般震惊慌张。
她知晓定是世子又在捣鼓那些黑乎乎的东西了,近来世子不是在打磨木头就是在捣鼓那些动不动就会炸起来的黑东西,她都已经习惯了,只要世子没炸着伤着自己就行。
远远见着阔屋时,阿阮便瞧见叶晞就站在屋前空地上,安然无恙,手里拿着状似弩机却又不似弩机的器物。
他本不习惯站在院中摆弄这些机甲器械,可阿阮担心他把屋子给炸毁了,总小心地试探着建议他到屋外来。
这是他第一次站到院中试验他新做好的雷弩,也是他第一次立于这天地间使唤他亲手做的机甲兵械。
屋子再如何宽阔,也无法企及天地的广阔,弩机在自己手中于这院中疾射而出的感觉对叶晞而言是从未有过的趁手,令他骨子里的血液兴奋,然而这前所未有的广阔感却又令他茫然。
只见他怔怔地看着不远处那被他手中雷弩炸得四分五裂的枯树,再低头看向自己手中的雷弩,澄澈的眸中写满了茫然。
忽尔他缓缓抬起头来,像有察觉似的朝院门方向看去。
他一眼便瞧见了阿阮,她眉眼间俱是藏不住的欢喜,迫不及待地朝他跑来,竟若一只归巢的鸟儿一般。
叶晞看着浑身都洋溢着欢喜的她,有些出神。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小哑巴。
阿阮跑到叶晞跟前后先是习惯性地将他上下看过一遭确认他有无伤着自己,再看向他被雷弩射击时震出的黑烟炸黑了的半张脸与毛糙的长发,与他冰冷模样极不相符,阿阮每每瞧着都忍不住想笑,但怕叶晞会生气,她都只能憋着。
只见她拿出帕子,抬起手自然而然地为他擦去脸上的脏污。
这是近些日子来阿阮常做的事情,从初时见到叶晞这般将自己炸得浑身都焦黑了似的紧张惊慌到如今的见怪不怪,叶晞也从初时的自个儿将脸凑到她面前非要她帮自己擦脸不可到如今的安静地等着她自己上前来为他擦脸。
仿佛这已成了他们彼此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