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带着一顶能遮住半张脸的斗笠,全程没有开口呼唤过一声,手中的辫子也像是装饰品一样不曾动过,而那两批拉车的绝世好马,却极其乖巧的向前行着,不曾有半分的走错。
“大师兄,这个车夫好厉害!”年纪最小的师弟首先耐不住,悄悄地靠近身边的大师兄,低声惊叹道:“我瞧他像个普通人,但他周身又无半点冷风可近身,就连师傅都达不到这个程度吧。只是不知为何,这等高手却要给人做驭使马车的奴仆,这也太可惜了。”
“小师弟禁言!可还记得出门前师傅交代过,在外行走,多说多错。”大师兄边上的六师兄瞪了眼那小师弟。
小师弟也知道随意编排他人是不对的,只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他这个年纪的孩子,最喜欢便是和长辈们反着来。
于是,虽然嘴巴不说了,眼睛却依旧不老实的继续乱瞟着。
‘叮铃铃……’一阵铃声又穿了来,这次因为马车行驶的近了,所以蓝袍人们这才看清那马车上并未配上马铃。
而发出这个铃铛声的人,乃是一个乞儿装扮的中年男人。这中年人一手背在腰上,一手拄着一根金色的拐杖,那拐杖上系着枚拳头大小的铜铃,随着他的脚步发出一阵有一阵的叮铃声。
一瞬间,这群蓝袍年轻人倏地全部站了起来,一个个的拔出长剑紧紧地靠在了一起,神色警惕的打量着那个中年乞丐。
茶婆婆见多识广,看到这场景就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些可能见血的事情。于是,她也不看再烧茶了,身子一矮,从容不破的躲进了灶台边上一个小洞中。
茶亭内气氛紧绷,铃铛声还在有节奏的响着,随着马车的靠近,那铃声也越来越近。
那乞丐似乎也注意到了远处的他们,手中杵着的金杖忽的从那原本有节奏的杂地,变成了杂乱的晃动。
他一晃动那金杖,悬在上方的金铃铛就发出了刺耳的叮铃声。
那大师兄看着逐渐靠近的马车和那个乞丐,就连呼吸声也因着紧张而变得粗声起来。
此时马车只离茶亭的不到五十米,在一篇铃声嘈杂之中,一阵充满了愤怒的女声从那马车里传了出来,打破了这种诡异的肃杀气氛。
“哪个家伙大半夜的不睡觉敲铃铛!敲敲敲,敲你吗啊!敲一路了烦不烦啊,你不睡我家还唔唔,雨水,你别拦着我啊,烦死我了,我忍他好久了!”
随着那女声淡了下去的,还有刚刚一直在响动的铃铛声。
寂静只维持一瞬,不过短短几秒,那中年乞丐猛地抬头,脏乱的长发下是一张长满了毒疮的烂脸。他眯起眼睛,阴毒无比的看向了前头走着的豪华马车的背影。
那大师兄也将马车内姑娘的叫骂声听了个清楚,他脸色一变,只道了一句‘不好’,便三两步朝那豪华马车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