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着俯视的姿势,冷眼看着他:“放开。”
大概是语气实在有些严肃,五条悟终于收起了嬉皮笑脸,乖顺地放开她,手肘搭在曲起的长腿上。
禅院千流退后几步,活动了一下手腕关节,垂着眼睑思索了一会儿,又重新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老婆……”他眨了眨眼睛,轻轻笑起来,“你真好看。”
“我本来不想把话说得太难听。”
禅院千流无视了他的插科打诨,语气不紧不慢,然而带着令人生畏的凌厉口味道:“五条悟,你实在太自以为是了,哪怕我已经跟你明确说过,离婚不是因为这两年的丧偶式婚姻,我也明明白白地说了我的理由,你完全没放在心上吧?”
他慢慢收敛了笑意,冰川般的瞳仁沉淀了些暗色。
“那我现在再明确一些告诉你吧,你根本不懂婚姻是什么。你以为是谈恋爱,只要拉拉手逛街约会,可以一直天长地久地过下去吗?它是和恋爱一样简单的东西吗?”
“两个人缔结婚约,首先要确认双方的权利与义务,你作为一个丈夫失格,不顾家、不关心妻子、不尊重我的想法,我已经在等待和麻木不仁的失望中渐渐厌倦了。
我真的受够了需要你的时候,你总在外面有别的事,然后再姗姗来迟,嬉皮笑脸地补上一句对不起。
我一个人可以过得很好的话,我是不需要你的,而目前来看确实是这样了,你的存在已经让我觉得痛苦。”
五条悟的眼神相当冰冷,仿佛能在这个气候温暖的小岛上用目光凝刻出一把冰刀,拦腰砍断最坚韧的蒲苇。
他放软了声音,呼唤道:“老婆……”
“闭嘴……”
禅院千流厉声打断了他——少见地违背了她几十年来为人处世的温和原则,也正说明她的愤怒跳跃着,几乎要烧尽耐心。
“为了不离婚,甚至不惜对我用无量空处,对我的朋友下死手,想要限制我的人身自由。你有一点点尊重我吗,连最基础的尊重都做不到,你凭什么说爱我?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任你拿捏的东西吗?”
禅院千流深呼吸了一口,试图挽救摇摇欲坠的好涵养,然而实在难以克制了:“你把我当成你的狗吗?想要爱我的时候喂点狗粮,有别的事要做了就把我拴在家里,自信地认为呼喊一声我的名字,我就该摇着尾巴跑过来。你是这么想我的吧?未免也太自以为是了。”
五条悟垂着睫毛,安静地将这些难听的评价照单全收,然后蹙眉对上她的视线,认真反驳道:“才没有。”
他藏起了锐意,穿上温和无害的外衣,做回听话又好脾气的丈夫。
却令禅院千流毛骨悚然。
“你怎么会这么想我。”他委屈地小声说,“我最爱你了,说那么难听的话,我真的要伤心了,别这样,好不好?而且说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明明我才是听任千流差遣的那个。我很乖的。”
禅院千流急促而猛烈地喘着气,感觉全身血液都要冲上头顶,他实在顽冥不灵,完全听不懂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