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来就恐水,上回落海多少给她留下了一些心理阴影,使她对大海天然的畏惧更加强烈。
丛野回头,目光全自动似的落在她身上,要笑不笑地拖着长腔说:“放心,今天不让你落海。”
高大的身影逆光而立,姜甜抬起头,直射的霞光使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依然能一眼瞧出他浑身都在散发的闲散从容。
他无论是深处在丛林中,还是行走于海面之上,总是如此,就好像他天生就属于这里,是丛林中矫健的豹,白云间翱翔的鹰,深海里遨游的鲸。
姜甜被这样的他牵引着,不由自主地向他走去,踩上架空在浅海上的艞板,木板咯“咯吱”“咯吱”的声响,总让人觉得它随时都会断裂,她浑身僵硬得像紧绷的弦。
直到行走到丛野的面前,他的气息顺着海风迎面而来,无数种踩空落海的丰富想象骤然中断,姜甜绷紧的脸颊莫名就放松了下来。
丛野黑眸略一下垂,半开玩笑地调侃:“就这么怕?”
姜甜想说自己不怕了,但撞进他如深海一样不见底的漆黑眼眸,不受控制地点了下头,垂下眼睫细声道:“嗯。”
她捏着自己衣角,知道自己如此心口不一的样子,一定很令人讨厌。
丛野几不可查地笑了下,用“今晚吃什么”的语气说:“怕就抓着我。”手却却有自己的想法似的,伸过去抓住了姜甜的。
他们行走在长长的艞板上,海风将两人的T恤头发扬起来,在满天彩霞与碧蓝大海的相映下,自成一副无可复制的画。
姜甜头一次隔空踩在大海之上,却没有感到畏惧,得以能分出注意力仔细地欣赏大海。
行至码头尽头的平台,丛野松开姜甜,双手撑在护栏上,目光揽视着他们眼前这片无尽的海域。
他突然侧首看向她,语气饶有深意地问:“真的只有害怕?”
姜甜摇摇头,不用他说,就知道他想问什么,她主动回答:“不是……也喜欢。”
今天他每一次带她看一只动物,一片景色,都会问她是否喜欢,她隐约能猜到到他的深意……
她无意识抓紧了护栏,却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潮起潮落的激涌澎湃,暖褐色的眼球里印出大海的模样,是她对大海希望的寄予。
这片大海,她的视线以内都无览括,无论是远远看去的自成风景,还是它孕育的数不清的生命,她都很喜欢,更是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