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封比较独特的信,形式上是写给桑代,委托他前来华国商议探讨建交问题,实际上却是写给华国领导人看的。
由于只是信件,且不是直接写给华国领导人的,不具有授权书的意义,这样就避免了探讨不成之后两边无法下台。
但由于又是最高领导人亲笔写下,并且亲自委托的人,又给了桑代作为特使应该有的地位,使他们能够直接面见华国领导人。
听了苏葵翻译的内容后,首长点了点头:“特使阁下,这封信可否让我们保留以便研究?”
“当然可以。”他的态度依旧和善,并且说道,“我想这也是领导人希望的。”
桑代来到京城以后,第一位面见的首长就是眼前这位,也是第一时间将这封能够证明他身份和表明领导人意见的信拿了出来。
首长又关心起了他们一路来的情况。
“……对美一方他们一直没有放弃打探我的我的行踪,但是非常感谢,我们双方的保密工作做得非常成功,他们并不知道我来华国是做什么。”
“听说你们曾在港城遇到了记者采访?”
桑代一听说道:“哦是的,无论是哪一方都好像不敢相信我。当然,我向他们再次强调此行只是私人性质,不带有任何使命,也不具有官方性质,或许他们已经相信了?”
反正现在他们是相不相信都没用了,他已经成功抵达华国。因为刚才的话他再次向首长解释道:“您应当明白,这只是对外保密的说法,我要向您说明,我来到华国是正式的,不是代表我自己,而是代表领导人。”
对他的态度首长非常满意,与他亲切握手:“特使阁下,你的来意我们已经知晓,希望接下来能和您有愉快的交流。”
首长提出,他们一路赶来十分劳累,请先下榻休息,晚上再为他们安排晚宴正式接待。
秘书问道:“首长,还是安排在国际饭店下榻吗?”
首长正待说什么,忽然看见坐在一边的苏葵:“小苏,我听说你和这位萨拉女士颇有交情?”
“是这样。”关于法国的事情首长一直很关心,有关事务都会亲自过问,知道他们相交也很正常,苏葵说,“萨拉女士几次来华,当时我都在场,也担任过她的翻译。”
首长问:“那依你的了解,你认为他们更想在哪里下榻?”
秘书一头雾水,这还能自己选吗?凡是外国友人,只要是没有和我们建交的,都是安排在国际饭店下榻,他刚才也是例行询问。
首长为什么会问小苏这个问题?他有些怕小苏答不好,还想替她说两句话。
然而苏葵丝毫没有被考问住的紧张,只是微微一笑:“我认为,您更想他们住在钓鱼台。”
她没有说他们是怎么想的,反而是说出了首长是怎么想的。
“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说说看。”
苏葵不慌不忙:“第一,他们虽然还没有和我们建交,也没有任何职位和外交头衔,但桑代阁下是作为领导人特使而来,具有特殊的地位。第二,他是以正式的身份来与我们商议建交事宜,双方的会见是具有官方性质的,因此我们理应以最高规格接待。”
首长露出了赞赏的笑意:“是的,我就是这样想的。”
苏葵笑了笑,又补充了一句,“那我想他们也是这样想的。”
首长的笑意更温和,在以最高规格接待的命令下达后,当天晚上桑代携其夫人萨拉就住进了钓鱼台国宾馆,并且参加了在那里举行的欢迎晚宴。
外长也亲自赶回来参加了这次宴会,和首长一起与桑代交谈,苏葵就在旁边给他们担任翻译,直到后来李先河过来参与进这个话题,苏葵才暂时离开——首长叫她去休息。
“苏,很久不见了。”
苏葵当然不会去休息,因为她还有一位老朋友在这里,萨拉主动找上了苏葵。
她给苏葵端了一杯酒,是工作人员特意为他们准备的法国红酒,苏葵听她感慨道:“其实我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回到这里。”
“或许在您看来很快,但对我们来说已经过了很久了。”她当年还没有上大学时,陪萨拉第一次来钓鱼台,而现在她都工作两年了,她才又终于来到这里。
苏葵接过她给的酒,笑问道:“萨拉女士,从前我说希望能在这里再次见到您,现在应该是实现了?”
能在钓鱼台再见,那就代表两国已经建交,他们作为代表入住这里,她当时的回答模糊,并没有肯定的答案。
那现在呢?在他们已经同意入住这里的现在,是否已经坚定了所有?
然而萨拉还是像以前一样,没有肯定的答案,看向一个地方微微摇头:“这大概并不由我决定。”
她看的地方就是桑代与几位领导交谈之处。
的确,她并不是特使,他们来华国也只是为了商谈,在没有尘埃落定之前,谁也不知道结果如何。
“你好像并不为此感到失望?”萨拉好奇问苏葵。
她是知道两国建交对双方的意义有多么重大的,之前的多次试探,多次努力,全是为了这个结果。她刚才这样说未尝不是把最坏的结果告知苏葵,使他们做好准备。
萨拉可以肯定,要是此时在她面前是另一个人,听到这样可能不好的结果恐怕也要心生担忧了。
可苏葵却丝毫没有被打击到的失望情绪,依旧带着自然的笑意:“我为什么要感到失望呢?萨拉女士,您已经到了这里,难道还不能让我们感到信心吗?”
是啊,他们的确是带着建交的愿望来的,华国也是以最真诚的态度来迎接他们,双方拥有共同的心愿,难道还会有阻碍他们的存在吗?
“……有。”萨拉在心里这样说,两国之间的问题牵涉太多,并不是那样好商谈的。
来的路上他们夫妇就已经就此事讨论过,美方的阻挠在意料之中,但最重要的还不是这个。而是他们与华国大陆对岸的关系,这将是横在两国之间最难解决的问题。
所以连她也不敢肯定是否能成。因为并不清楚华国领导人对此的态度。
然而苏葵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意味深长地说:“萨拉女士,纵然前方有险阻,但只要您不忘记自己最初的心愿,就一定可以抵达目的地。”
她怔住一会儿,而后长叹一口气:“但愿。”
他们一路历经辛苦来到华国,住进属于友方的国宾馆,也是万分希望能够建立起友谊的。
有时候她都特别羡慕苏葵,无论遇上什么样的情况,好像都不能令她变色,始终怀着强大信心,怀着对这个国家强大的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