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葵觉得好笑:“这些事情是我让他做的吗?不都是他自己的选择?”
李先河已经听明白了:“谭老先生,谭惟伦几人的事情是他们自己做的,与别人没有任何关系。”
他冷了脸:“苏葵,无论如何,惟伦是因为你才有今天的事情,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苏葵算是知道了谭惟伦那自大的性格是从哪里来的了,原来还是遗传。
“您想要什么交代?”她就好奇人到底可以无耻到什么程度。
“我要你出面证明这件事。”谭克恒说,“证明惟伦这样做是情有可原,并不应该有这样的惩罚。”
他已经查清了苏葵的身份,知道她可不仅是学生,还和多个部门领导有着良好的关系。
别的不说,她今天既然能够出现在这里,就代表着传言果然不假。有她这个当事人出面发声,他们这边才好继续操作。
他考虑得很好,不过他怎么就没想过,苏葵为什么要帮他的忙?
就连李先河都觉得此事荒唐,正要说些什么,就听苏葵忽然问道:“谭老先生,您知道我在哪里上学吗?”
谭克恒不明白她怎么会问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你是京大的学生。”
“是啊,一个能考上京大的学生,一个智商正常的人。”苏葵思索道,“难道我是脑子坏掉了,才会为害过自己的人说话?”
谭克恒立刻怒声反驳:“胡说八道!惟伦他什么时候害过你?”
“原来在您看来,私下打听别人的隐私并不算什么吗?”苏葵恍然大悟,“想来您也不介意我把您的隐私说出来让大家一起欣赏欣赏了?”
都不等他反应,苏葵就径直开口:“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您的第一任妻子是怎么去世的,不记得我也可以帮您回忆一下——听说为了给您的第二任妻子腾位置,您就让她……”
“你住口!”听她真的开始倒自己的隐私,谭克恒是又惊又怒。
他当年的事情说起来很简单,不过看不上家里没发家时定下的婚事,想要另外和一位门当户对的人家结亲。
他也没有害人,只是放任了她的病,那人心如死灰也不打算给自己治疗,最后因病去世,没有人怀疑什么,他很快就重新娶了第二个。
这件事他从来没有告诉过别人,苏葵是怎么知道的?
他挑在人多的时候对苏葵发难,没想到这会儿石头就砸在了自己身上。
眼看好多人听到这个朝他看来,他是又气又怒,手指着苏葵:“你胡说八道,谁让你打听我的事情!”
苏葵只是微笑,“看来您知道打听别人的隐私是不应该的,至于是不是胡说——”
她不说话了,就是这样笃定。
这件事别人不知道,苏葵还能不知道?
谭家衰败以后,曾经在他家里工作多年的人也没了工作,为了生计也为了博眼球,把谭家曾经的事情卖给了媒体,被媒体大肆报导。就是后世说到男人有钱就变坏,还有好多帖子把他扒出来反复处刑。
“对了。”苏葵还告诉他,“听说劳改农场那里的风景特别好,就该让谭先生好好体验一下那里的生活,免得以后当了家不知道打算,把家产都败光就不好了。”
作者有话说:
那时候用的最广泛的罪名就是□□罪,还下分好几个种类。什么叛国、特务间谍、投敌资敌,越狱,搞封建迷信,搞破坏、宣传煽动,以□□为目的的伤人杀人等都归于其中。
第97章
谭克恒原以为能拿捏苏葵, 谁知道她是个油盐不进的,不仅当场把他的隐私抖露出来,还这样讽刺他们。
“你——”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动过怒了, 指着苏葵的手指都在颤抖, “你好的很, 好的很,你就不怕你家……”
“您是想对我或者我的家人进行人身威胁吗?”苏葵微笑, “说来也巧, 上一个想拿我家人威胁我的正是谭惟伦先生呢。”
苏葵忽然正色道:“我现在无比确信他肯定是您亲儿子, 那些传言说他是您和外面人生的事情纯属子虚乌有!”
谭克恒被她气了个倒仰,不是拄着拐杖都要站不稳。他根本不知道苏葵哪里得知这么多事情,也不知道什么叫做阴阳, 不知道她怎么就能用这样轻描淡写的语气说出这么恶毒的话。
李先河早就看不惯他这样:“谭老先生,这里是大陆不是港城,还请您注意一下言行。”
公然说出想要威胁人的话,还是在这种场合, 未免太出格了。
“注意言行?”谭克恒几乎是要被他气笑,指着苏葵,“你怎么不叫她注意言行, 这是她一个小辈应有的态度吗?”
“谭老先生,您也说了,苏葵同志还是小辈, 甚至还是一个学生。那您一个长辈何必还要来为难她?”
苏葵虽然做出了不少成就, 但也不能改变她年纪小的事实,大家对这样一个小天才都是爱护的态度, 对于谭克恒这样的行为实在是看不惯。
谭克恒算是看明白了, 冷眼看着:“你们都是一路人, 当然是为她说话。”
“谭老先生,我们当然是一路人,都是走在社会主义建设道路上的人。”苏葵淡笑反问,“难道您和我们不是一路人吗?”
一语双关,谭克恒一下怔住。
自从他选择了站在港英政府一方,大概心里就有了结果。只是多年来他从没想忘记自己的根,现在这样的选择甚至让他不敢面对曾经的老友。
此刻被苏葵半显半露地说出来,他仿佛已经感觉到指责失望的眼神落在他的身上。谭克恒忽然就抬不起头来,甚至罕见的觉得面红耳赤,气势一下就落了下去。
苏葵还说道:“谭老先生,在大陆犯案就要照大陆的律法办事,关于他们的判决完全是合情合理——”
“还是说,您在港城待得太久,已经完全不把自己当作华人,才认为可以不必遵守大陆的法律而要照港城的规章办事?”
谭克恒动了动嘴唇,这话没法接也不敢接。
今天会议在场的不仅他们港城带来的人,还有有外交部,调查部,甚至法院的领导干事和新闻媒体,他们的一场争执全被没来得及离开的人听见。连陈生听着别人的翻译都是皱起眉头,让人叫他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