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冷月见他洗漱过后, 就寝之前仍旧神色如常, 也就什么都没问。
反而是周临渊看她眼神有异,皱眉反问:“怎么了?”
虞冷月唇一抿,还是一张和颜悦色的脸:“没什么,困了,睡了。”
周临渊解了衣裳上去,和她盖同一床被子。
虞冷月闭眼睡去,烛火也渐渐熄灭。
就在她即将入眠时,他的大掌在她腰间细密地摩挲,嗓音低低地问:“睡着了?”
她本来闭着眼,没答他。
他却还是翻身压了上来……
她只得睁开了眼,扑面而来的,是他灼热的气息,入眼的是一双黑沉的眼眸。
翻腾间,她隐隐约约听得一声嘶哑的祈求:“伶娘……”
至于祈求什么,却没说出口。
……
子时前,虞冷月才真正准备入眠。
枕边的男人,却已经在事后沉沉睡了。
她伸手过去,手指没入他长长的墨发间,顺着发丝一点点滑下去,指尖同时轻抚过他的脸颊、下颌。周临渊真是个罕见的美男子,这样仔细的端详下,夜色里也仅仅只能看见一道轮廓,却连轮廓亦是清冷隽美的。
夜色沉醉之下,她偶尔也会冒出“要不跟他回到从前吧”的想法。
虞冷月自顾笑了。
笑自己不清醒。
眼一闭,也睡了。
次日,陈嬷嬷进了府,周临渊不在,虞冷月见的她。
陈嬷嬷很关心搬院子的事,过来之后自言自语地念着:“搬了?三爷答应搬了?”
虞冷月再三告诉陈嬷嬷:“搬了。是他自己点头答应的,也没和三老爷吵架。”
陈嬷嬷沉默了。
虞冷月奇怪道:“陈嬷嬷,怎么了?”
和平地解决这件事,难道不好吗?
陈嬷嬷叹息道:“有些事,太太不知道。”
事情都了结了。
虞冷月本来已经不好奇了,陈嬷嬷这么一提,她又来了兴致。
陈嬷嬷欲言又止道:“其实跟太太说了也无妨,免得太太日后在府里有所冲撞。”
周临渊兄长的事,在周家也不是什么秘密,但因为不大光彩,大家一般不会提起。
入府到现在,虞冷月还是头一次听到详细的前因后果。
他两个哥哥离府各有原因,大哥是因为偷盗,人赃俱获,他自己也是承认的,在家里领完了罚,就负气出走了;二哥是因为调|戏丫鬟。
虞冷月有些不解:“调|戏丫鬟?”
且不说周家的爷们儿身边怎么会缺丫鬟,在这样的府邸里,郎君哪怕要了个丫鬟,也不是大事。若为这个赶走一个郎君,道理上说不通。
事到如今,陈嬷嬷还有些难以启齿:“是大房的大太太身边的丫鬟。”
虞冷月愕然。
这就有些荒唐了,若是欺辱堂嫂子身边的丫鬟,有大不敬或是乱|伦之嫌,按家法处置,那也算合理。
她不禁问道:“事情是真的吗?”
陈嬷嬷说:“也算是真的,二爷的确喜欢大太太身边的那丫鬟,有意要收她为通房,大太太也是肯的。原本事情说得好好的,但是没成事之前,两人被抓住睡在一个屋子里,那丫鬟又突然说一直以来都是二爷强迫于她。大房也就不能放任不理,三老爷那会儿外放到别省刚刚回京,家里一切都没安顿好,为了息事宁人,打断了二爷一条腿把这件事压了下来。可怜二爷离开周家之前,腿还是瘸的。”
中间还有很多细节,陈嬷嬷都是顺带说了几句。
虞冷月自己捋了一遍,拼出了事件清晰的背景和脉络。
当年她公爹周文怀还在外省做官,三个儿子却都亲自带在身边。
这种情况其实也不合理,哪怕是长久外放,也没有一个孩子都不留在老宅的道理。谁都知道,分离的日子长了,必然亲情疏远。老夫人不会纵容周文怀这样做。
周文怀能坚持将一家老小全都带到任上,一定是和周府这边早就离了心。
所以他每年也就是过年才会让三个儿子回一趟京城,全一全孝顺的名声。
说到底,那时候的周府是老夫人他们一大家子的家,而非周文怀这一房的家。
周文怀身为朝廷命官,尚且远远躲避周府的内宅之争,他三个不成气候的儿子回到这边又如何能够独善其身?
年节时候偶尔回归周府,只怕周临渊他们兄弟三人也是过得不快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