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一切,孟常枫继续恢复撑着下颌懒懒的姿势,他微微偏了偏,将嘴角志得意满的笑容隐藏在阴影里,眼神里全是笑意。
当然,这一切苏玲琅都没有注意到,她沉浸在马上要出去的喜悦中无法自拔。
“我有些不适应。”苏玲琅拍了拍脸,“想到等会儿会见到很多人,有些社恐了。”
失笑一声,孟常枫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准备出去吧,不是你想压点出去逛逛吗?赶紧开车。”
“你别摸我头发。”苏玲琅抱着头发往后缩了缩,“我好几天没洗头了。”
她还记得自己刚来老板家时,为了保持形象,甚至还会涂口红化妆,头发再怎么样也是两天就会洗,但随着和老板相处的时间越来越长,他们之间越来越亲密,最长的时候,甚至已经到了四天不洗头的地步。
化妆?那是更不可能化妆的,洗脸都是最大的尊重。
回想这一个半月左右的隔离时光,苏玲琅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隔离前她和老板客道疏离,解封时他们亲密无间,并且成为后半生约定好的伴侣。
就算是苏玲琅,都要感叹一声,造化弄人。
听到苏玲琅说几天没洗头,孟常枫这才侧眸仔仔细细的看了她半晌,“嗯,脑袋看起来是比之前小一点了。”
头发贴着头皮,就显得脑袋小。
苏玲琅眨了眨眼睛看向他,总觉得他还有后话。
“显得脸胖了些。”孟常枫补充道。
她蹙眉不满,他抬手亲昵地捏捏她的脸颊,浅笑,“洗个头就瘦回去了,别蹙眉,苏妹妹,蹙眉不好,看起来少年老成,你就适合笑,适合笑一辈子。”
“一开始你还说那个保安大叔眼睛不好,不该喊我妹妹。”苏玲琅想起了她被隔离的第一天,跟他打电话时,他说的话。
“不是他眼神不好。”孟常枫看着她,眼神专注而深邃,“是我眼神不好,我希望你能当一辈子的苏妹妹,到老了,依旧可以跟我撒娇耍赖,胡搅蛮缠,依然能跟你现在一样,是最美好的样子。”
眼神微颤,苏玲琅听了老板这句话,莫名的鼻尖有些酸。只有那些一辈子没有经受过苦难挫折的人,到老了才有资格任性。
老板是想说的是,想要宠她到老的意思吧?
吸了吸鼻子,她避开他灼灼的视线,发动了汽车,她觉得再这样下去,他们会失控。
她也希望到老了,老板还是像现在一样自信,永远保持着他的骄傲,她想要看着他完成他想要完成的事情。
这是她高中时的愿望,依旧也还是她现在的愿望。
只是这一次,她终于不用再默默跟随在他身后,而是可以同他并肩而行,替他分担,陪他欢乐。
小区外跟以往比起来,清冷了不少,但肉眼可见的,一切都在慢慢恢复,许多人跟她一样,卡着点外出,大家都对为未来充满了希望。
期待着一切会变好。
“我们去哪?”苏玲琅问道。
路上的车不多也不少,在主干路的红绿灯稍稍堵了一会儿,光是堵车,都让苏玲琅感觉格外的怀念,丝毫没有往日被堵时的急躁,而是享受平静。
大家所期待的,不过是平常日子,所有人期望的,也不过是这平常日子里,有一个能够相守的人罢了。
“去咱们高中吧。”孟常枫抿了抿唇,声音有些紧张。
“行。”苏玲琅打了个方向。
去哪无所谓,关键是跟谁一起。
她把车窗降下来,感受着清风拂面,顿时之前所有杂乱的情绪全都回归平静。
学校不是曾经的样子了,只要她毕业,学校就必定会翻修,下车之后苏玲琅见到崭新的校园,早已习以为常。
坐在轮椅上,孟常枫看着夜晚的学校,又回头看了一眼马路对面,他曾经伫立等待的位置,又收回视线看向站在身边的人。
抬手轻轻握住她的指尖,他缓声道:“走吧,我们进去。”
“可以进去?”苏玲琅惊讶。
“试试。”
到了门口,孟常枫跟保安大叔说了几句,大叔就让他进了。
苏玲琅一时都不知道该先感叹,今天校门口居然也有保安,还是该先惊讶孟常枫居然能带着她进校园。
“我之前打电话联系过以前的班主任,说想进来看看。”孟常枫看了她一眼,解释道,“刚才的保安大叔,他被隔离在学校了。”
苏玲琅:“......”
也挺倒霉的。
走在校园里,苏玲琅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被死去的记忆疯狂攻击。
她以为很多事情都记不清了,可再次站在这片土地上,当时的一幕幕都清晰的展现在她的眼前。
“我当时就是在这颗树下等你中午和晚上放学的。”苏玲琅激动道,“那个时候快下课了,我就会照镜子,我还被老师没收过一块镜子。”
“那边,那个篮球场,我记得你每次都在最外面那个球场打球,老是吸引路过的女生,招蜂引蝶。”苏玲琅撇撇嘴,“后面的小店好像没了,我经常在那里塞水给你。”
“还有那边沿着车库的小路,下晚自习从那里走,多半就能碰到你。”苏玲琅歪了歪头,想了想道,“不过也是碰运气,你有时候不骑车。”
听着她说着以前一桩桩一件件事情,孟常枫没有开口,就这样静静听着她说,跟着她一起回忆,回忆学生时期特有的心酸和甜蜜。
“我们顺着小路走走?”孟常枫在她停下来不说时,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