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是性格强势的人,分开之后,各自找了个性格较弱的伴侣,各自当家做主,现在这样挺好。
苏玲琅一直觉得,当年他们根本不用为了她这样强迫自己在她面前演戏。
现在她长大了,更觉得他们不用为了她,每年的年夜饭硬是拉着两家人一起在饭店里吃。
每次七个人,三个三口之家,她其实总觉得那年夜饭吃的特别尴尬,好像是在完成任务。
整理好心情,苏玲琅出了房间,沉默着继续坐下来吃饭,孟常枫看了她一眼,状似随意问道:“刚才你跟妈妈说,你不准备在田城待了?”
“嗯。”苏玲琅捧着碗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碗壁,她语气平静,“我来田城就是来上班的,马上就辞职了,当然在田城也没有什么好待的,毕竟也没有什么好留恋的。”
父母各自有家庭,她孜然一身,在老家的小城市反而自在。
她看了老板一眼,又垂下眸子,至于老板,那就不是她该肖想的了。
“哦。”孟常枫垂眸,没控制好力度,筷子打在碗壁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他敛眸,“行吧。”
“明天早上我会把用过的床单被套全都拆下来洗掉,到时候老板收一下就好。”苏玲琅沉声道。
“都带走吧。”孟常枫依旧垂眸,可语气突然变冷,语速很快,“你用过的东西全都带走,一件都不要留。”
“那我把床也搬走?”苏玲琅虽然语气调侃,可心头也有一股无名的火,隐隐有要燃起来的迹象。
“能搬走就都搬走!”孟常枫语气生硬,微微提高了语调,“如果可以,地板也撬走!”
“孟常枫!你莫名其妙!”平时温吞的苏玲琅蹙然起身,怒视着面前的人,“我们好歹一起隔离了这么多天,也算是共患难,你这样太过分了!”
说完,苏玲琅就气呼呼地转身走了,走到一半又回来,一边瞪着孟常枫,一边把碗里的酸菜和饭都吃干净,然后把碗放进洗碗机。
“这碗我用了这么多天了!我也要带走!”
说罢,直接进了卧室,把门关死。
饭桌前孟常枫听到关门声,脸色难看急了,懊恼地抬手捂住眼睛,靠在椅背上,表情有些颓丧,刚才是他没有控制好自己的脾气。
但是她刚才说的那些话,简直就像是在戳他的心窝子,难受的要命,可又无可奈何。
他已经很久没有说过那么幼稚了话了。
可苏玲琅说的又有什么问题呢?
她不过是不喜欢他罢了,他又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坐着轮椅,孟常枫在卧室门口徘徊了一会儿,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抬手想要敲门,快碰到门时,又缩了回来,踌躇不定。
看着面前的门,他的眼神茫然无措,许久,孟常枫又坐着轮椅离开了。
这些相处的日子,就像是他偷来的一般。
原本苏玲琅会在见到他的第一时间,就离职走人,但因为他的脚腕受伤,她不得不多留一段时间。
原本看见他情况稳定,她应该也会很快就离开,可没想到遇到封闭,他们又被迫在一起这么多天......
果然,他们还是有缘无份,注定难以在一起。
门内,苏玲琅找了把起子,一会儿翘一翘门,一会儿看看能不能翘块地板,她憋着一股气,整个房间,只要是她碰过的东西,她都过去看看能不能拆了带走。
转悠了一圈,苏玲琅气鼓鼓的把起子丢到床上,蒙头栽倒进枕头里,心情和鼻子一样闷。
好端端的他为什么那样说话!
分明他们之前还算相处的愉快。
把厚厚的窗帘拉上隔绝掉所有光源,因为刚才拿着东西乱拆,她弄了一身臭汗,现在只想洗个澡,睡一觉,等心情好一些了再和老板谈一谈。
拉窗帘的时候,苏玲琅不自觉地摸了摸窗帘的布料,果然是用习惯了,她也有点想把窗帘拆了带走。
把衣服丢进洗衣机,苏玲琅进浴室之后,随手把门反锁住,她顿时觉得如果真的按照老板说的那样,碰过什么就带走什么,那她的房子装修,就算是有着落了。
洗澡的过程,就像是一个心灵洗涤的过程,她想,如果现在出去跟老板沟通,不管对方说什么,她都能心平气和的跟他谈话,不会再生气。
手放在门把手上,苏玲琅开了好几次,门锁都巍然不动,她的心不由自主的慌了起来,脑中灵光骤现,她想起来,刚住在这里的第二天,老板好像跟她说过,这个厕所的门锁坏了,让她不要上锁......
猛地拉扯门把手,她又尝试了好几下,门依旧关的死死的,顿时,苏玲琅整个人都懵了。
她刚才,怎么就手贱!想着摸什么就能带走什么,所以比平常多了一个动作啊!
重重地敲了几下门,苏玲琅在厕所里沉默了将近十分钟,终于还接受了事实。
她被自己关在厕所里了。
重点是还没穿衣服。
“老板!!!!老板!!老板!!”苏玲琅扯着嗓子喊了几声,没有听到外面有动静,她又一边拍门一边大叫,“孟常枫!!孟常枫!救命啊!”
想到老板家里的隔音效果,苏玲琅抱着小毛巾坐在马桶盖上,满脸生无可恋。
以他们刚刚拌嘴吵架的情形来看,老板应该会在明天解封之后,发现她没有出去,才会发现她被自己锁在厕所里了。
重重地叹了口气,苏玲琅双手撑着下巴,十分阿q的想,还好她在厕所里面,就算渴的不行了,还有自来水可以喝,最起码能在这里活七天......
抿了抿唇,她脑海里闪过桌子上没动几口的酸菜鱼,低声喃喃道:“学长,救命呐,我不想喝自来水......”
“苏玲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