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原来你家是这样呀。”
陆深换了鞋柜里唯一的一双男士拖鞋,他刚进门就好奇地四处打量,好像是到了一个只在传说中听过的冒险之地。
时锦顿了一下,还是决定不要提醒他脚上的那双拖鞋还是上次陆嘉笙来家里现买的那双。
“其实,我那个时候也没想到阿生住在别墅里。”
时锦坐在布艺沙发上,沙发前摆着一个不算大的木质茶几,她随手抓过抱枕,深深地把手臂埋入其中。
这个房子不大,家具半旧不新,却有某种家的感觉。
她笑着说:
“陆深,你知道吗?我有一阵觉得你身在福中不知福,明明条件都那么好了,怎么一天到晚还有那么多的烦恼?”
小陆总鼻子酸了酸,逞强地问:“那后来呢?”
“什么后来?”
“后来,见到我之后,就没什么改观?”
他走过来,半跪在时锦膝前,脸上擦了些委屈的神色。
姐姐还真是,明知道他童年阴影那么大,还往他的心窝子上戳。
时锦抚摸着他的耳垂,想象着抚摸金毛的耳朵的触感,那种细长的、扁扁的耳朵,摸在手里感觉像是在拉扯一条延展X极好的麦芽糖。
“后来我看见你有那么个爷爷,就全懂了。”
她抱住陆深,手轻轻地来回摩挲着他僵直的脊背,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地说:
“以后就让我来当阿生的家人,好不好?”
住在城堡里的孤独的男孩。
他的人生从一封寄错地址的信开始。
而多年之后,写下那封信的人,穿越辽远的时空,给了那个深藏在陆深身体内的少年阿生一个他无法拒绝的拥抱。
就好像所有遗憾都得到了报偿。
就好像,他曾经受的冷落与得不到的偏爱,都只是为了今天她关于家人的承诺。
“姐姐,你干嘛呀?说得,说得这么肉麻,让人怪不好意思的。”
陆深别过脸,不想让时锦看到他动容的表情,可是他通红的耳朵和带着哭腔的声音无一不在泄露主人的思绪。
时锦就用这个姿势抱了他一会儿,没有再说话。
可分明有什么温软的情愫,在两个人之间静悄悄地流动着。
秋风渐起。
上海还是二十几度的气温,这边却已是一派肃杀。
时锦想要站起身去关窗,陆深却巴着她不想让她走。
“小予,再抱我一会儿。”
她的笑声在陆深的头顶响起,像是往他的心湖里丢了一颗小石子,明明不该造成那么大的影响,溅起的涟漪却久久不散,叫他感到一阵不自在的痒。
“再不关窗户的话,我的阿生感冒了怎么办?你看看你,前阵子发高烧刚好,这两天又不长记性,非要穿这么点衣服来。”
小陆总哼哼唧唧地挪开地方,心想他当然要穿得好看一点,穿那么厚那么臃肿,万一姐姐不喜欢了怎么办?
诶,他是不是应该再减减肥,变瘦一点呢?
陆深天马行空地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