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卒子应声,从那一大把的钥匙当中取出一把,丁零当啷地把缠在门栓上的那一圈铁链锁给打开。
门推开,苏烈先见着跪在门槛边哭得梨花带雨的单嫣。
门口戍守院落的侍卫们脸上也都带了些看戏的神色。
苏烈明显地感觉到身后的属下们虽然都垂头不敢言,但实则一字不漏在旁听着,颇有些听戏看热闹的架势。
他脸一冷,回眸淡淡瞥了一眼下属:“都在外头等着。”
说完,抬起脚跨进了院中。
两道大门从内合上,“碰”的一声响后,里头到底发生了什么,苏烈背后的那些下属也不得而知了。
单嫣还跪在地上,兀自哭得如雨打娇花,抽抽噎噎地也没准备先搭理苏烈。
苏烈瞥了一眼脚底下捂着脸哭得肩膀直颤的女人,忍不住嘴角衔了抹笑。
“旁人看着心疼,可苏某却不会。”他撂开衣摆蹲下身来,与她平齐,毫不客气拨开她捂着脸哭的手,笑着说,“你骗骗旁人也就算了,可别糊弄我。”
把单嫣的手撂开,果然,虽然满脸的泪痕,可怎么看神情也不像是伤心欲绝的模样。
苏烈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越来越有意思。
献城的时候他就觉得这个人漂亮的女人胆大又狡诈,竟然敢只身出身与城外千军交涉,心中有几丝好感。
而后那天他听到底下来报,说窦建德准备强占她的时候,他准备跑去把她捞出来。那天,他人还在门外,就听见里头她对着窦建德又啐又骂极尽羞辱,门口还掉了一把刀,应当是她跟窦建德肉搏之时被丢出来的。
是以,他觉得这个女人在胆大狡诈之下,又多了一点旁人没有的勇毅。
漂亮的女人不缺,漂亮且聪慧的女人更是多如牛毛。
但是像眼前这个女人一样漂亮且极有主意的,却是少数。
她就像个有变脸绝活的人,这一张脸行不通,立马就有下一张脸相迎,狡兔三窟,肚子里不知道能掏出多少鬼主意。
这花是长刺的、扎手的。
苏烈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女人留着会带来麻烦。
但是他忽然有些不服。
自己多年苦心经营学习的韬略,总不至于连个女人还掌握不了。
试一试,赌一赌,也未为不可。
苏烈蹲在单嫣身边,看着她被他拆穿假哭后那一瞬间脸上复杂的情绪,觉得很好玩、很有趣,甚至心胸中弥散开一种得逞之后的洋洋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