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现在半路跑出个苏烈来。
窦建德虽率兵围困北平府,却到底也是正面突击,想凭兵力武力取胜。
但背后冷箭伤人的苏烈……
只恐没窦建德这么容易应付。
若是错失了时机,话说得再好听也起不了作用,趁着苏烈开没开腔,单嫣隐忍下去,克制着心中的不甘与恨意对着窦建德毕恭毕敬地跪下去,脸上甚至还露出了顺服的笑容。
窦建德一愣,刘黑闼转头不明所以看窦建德。
唯有苏烈吊着眉梢,垂眸睇着站在马下的瘦弱女人,眼底衔了几丝戏谑。
“妾身知道夏明王担心什么,不过是担心斩草未除根之祸。夏明王,您不必担忧。”身上伤病的痛楚与此刻尊严挫败的心酸融合在一起,单嫣憋着,强迫着自己必须云淡清风地笑起来,“您杀了我公爹,但我罗家并不会从此记恨于您。如今天下硝烟四起,各路英雄争锋,但天下的主毕竟只能有一人。我公爹北平王既扯反旗,我罗家一家人便都存好的明日掉脑袋的决心。今日我公爹技不如人死在苏将军手下,我们家无话可说。人死不能复生,再做其他反抗也是无用,兵败如山倒,人死不结怨,我罗家献城,理所应当。”
窦建德看着面前这女人心悦诚服地冲着他拜了拜,心中有些犹豫。
他眼馋的便是在战火中仍未受损的北平府。
这样的北平,物资丰饶、人力储备充足,乃是他扩大势力最好的养兵场。
而今日罗家人愿意做不战而屈人之兵,他心中怎不雀跃?
这可不止是天上掉馅饼了。
这是天上掉块做好的肥肉,还正巧掉进他的盘子里。
“你肯?”窦建德虽心动,却仍不太放心,迟疑地又问了一遍马下的人。
单嫣匍匐着,朝着窦建德折首低头,如同一只温顺的鹿伏跪着:“北平府,我们留不住,迟早也会归了您。既然如此,为何罗家不做个顺水人情?”
窦建德看不见单嫣掩埋在双臂之下藏着的脸孔是何等的憎恶,只满意笑着点了点头。
确实,罗艺一死,罗成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北平根本就是他的掌中之物。
他收敛思绪,压下喜滋滋的心情:“方才你说我三件事是何?”
单嫣道:“其一,您放过北平王府当中罗家的众人。其二,入城之后,善待北平府的百姓。其三……归还我公爹罗艺的尸首,准许我罗家将他安葬。”
窦建德一听,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因喜色说:“这些都是应该的,世侄媳妇如此深明大义,我还能不同意这三个小小的要求?”
身旁的刘黑闼脸色有些不好看,可想阻拦可却忽然被身边的苏烈拽了下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