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嫣看了一眼秦夫人,见她还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于是回头安慰杜差:“文忠,你已经做了你该做的。事情的经过方才我们已经听说了,现在窦建德的兵马已经攻进城池了?”
杜差咬着牙,含恨道:“王爷出城之前勒令城内紧闭大门,如今窦建德的兵力还未进城,只是方才我军损兵折将严重,现在窦建德围困北平,很快北平城门很快就能打开。杜差没用,只能护着王妃跟世子妃赶紧逃去瓦岗,把苏烈暗箭射杀王爷的事情告诉殿下,来日再报这血海深仇……”
却就在杜差与单嫣说话的刹那,原本呆呆愣愣不发话的秦夫人却猛地一下站起了身。
单嫣一惊,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立马呵斥周围的婢女道:“——快拉住王妃!”
就见秦夫人红着一双可怕的眼直径冲向佛案旁。
案上,供奉着一把刀。
秦夫人一把将刀抽了出来,提着刀就往外撞,尖叫着说:“窦建德我杀了他!彦超!他杀了我的彦超!窦建德我跟你拼命!”
“杜差拉住王妃!”单嫣急声。
杜差连忙上前抓住秦夫人,秦夫人却像是疯魔了一般挥着刀就要往外冲。
“你们拉我做什么?放开我!放开我!”秦夫人哭得肝肠寸断,“你们拉着我做什么,你们拉着我做什么啊!?他们杀了王爷,我要去给王爷报仇!王爷,你怎么就先我一步而去了,今日通儿刚出生,你还没来得及看上一眼……”
忽而,秦夫人双眼睁大,浑身猛地颤抖,手里捏着的剑“当啷”一声掉落在地。
“母妃!”单嫣惊叫,抓着床沿就想下去搀扶。
秦夫人浑身抽搐,两眼一翻整个人就往后晕倒过去,幸而身旁站着的杜差眼疾手快,一把将秦夫人搂住。
“快搀扶王妃去暖阁休息!”单嫣急着吩咐。
嬷嬷们领了命,连忙将秦夫人扶到一旁的暖阁中歇息,又命府中的大夫赶紧把脉看诊。
单嫣坐在床上,将一旁襁褓之中的罗通抱紧在怀中,沉默地静静看着满堂人脸上各自的惊惧神色。
杜差按剑站在她身旁,看着怀里刚出生的婴孩,颤声不忍道:“世子妃,你放心,今日我杜差杜文忠就算是豁出这条命,也要拦住窦建德的兵马!王爷已经身死,您跟小主子不能再有任何的闪失!我杜差发誓,今日我在城在,我亡……也会把您和小主子带出去!”
单嫣垂眸,看着怀中还在啼哭的婴儿,忽然静静道:“文忠,我知道你的好心。只是现在我们孤儿寡母,城中势单力孤。搬救兵不成,各州调派人马前来营救北平也不成。窦建德的人马四面围城,我们是四面楚歌,我们一逃,北平府的百姓便没了活路。”
杜差颤声:“世子妃,您是何意?”
“保城,我们现下是保不住了。”单嫣抱着罗通,垂眸看着怀中无辜的稚子,他已然安睡过去,全然不知身边发生了什么。
“窦建德从前与我罗家有些交情,我从前听罗成说,这个人一向对事不对人。他夺北平,不过是想要一个安营扎寨,养精蓄锐的地方,既然如此,我们只能献城。”单嫣咬着牙,做出了选择,“开门献城,最少能保住整个北平之内免受战火。”
“谁去献城?”杜差的心中忽然升起一股不安。
单嫣慢慢松开了怀中搂紧的小罗通,抬眸望着杜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