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背后命妇们的说话声窸窸窣窣,单嫣听了一阵只觉得头疼,揉了揉太阳穴。
她转过身来,想取面前的酒杯喝一口,可总觉得头顶上一道目光凝视着自己,背后一凉。
单嫣下意识照着感觉循那道注视去看,一抬头,却恰好与眼光身边的武姝交汇了眼神。
她捏紧手里的酒杯,生硬地将目光揽回来,将面前的酒饮下一小口。
冰凉的琼浆顺着食道滑落下去,单嫣冷静了一些。
罗成察觉到身旁人的不自在,回头张口想安抚她两句,就忽然听得头顶上武姝的声音笑吟吟地开口:“燕山公夫人,这几日在驿馆休息得可还好?”
武姝这一问话,杨广、杨林、宇文化及和在场众人的目光都不由得移到了单嫣的身上。
只觉得头顶上压着千斤重担,单嫣垂着头咬了咬牙。
罗成拧眉,不着痕迹地抬眸冷看了一眼武姝。
武姝高高在上端坐,以一种从容微笑的面目看着罗成与单嫣,眼神的深处却暗涌着轻蔑。
点兵总不能不出列,何况当着在场这么多人奇怪的眼神。
单嫣顶着压力站起身来,深吸了一口气,而后缓缓冲着武姝拜了拜,垂头温声说道:“谢萧妃娘娘的关怀,承蒙陛下和娘娘恩德,在驿馆之时,妾身居住得很是舒心。”
“舒心就好,本宫就怕你住的不舒坦,特意请了皇恩,恩赐你独身居住驿馆。”武姝含笑,“这一路下扬州路途遥远,本宫想着夫人娇贵,随军陆行只怕是吃不了这个苦,还是随着本宫一道住在龙舟上,这样本宫也有个说话的伴儿了。”
单嫣焦头烂额,正不知道这话怎么回绝,却听见杨广笑着接了武姝的话打趣:“爱妃是个淘气的,燕山公夫人出身北平名门,恐怕是安安静静惯了,哪能陪着你折腾?”
武姝包住杨广的胳膊,头靠在他胸膛前娇嗔着说:“陛下又笑话臣妾,臣妾邀燕山公夫人入宫,怎么就是折腾人家?臣妾要生气了!”
不得不说,萧妃这一声娇撒下来,是个男人听了都要酥半边身子。她声音娇媚慵懒,模样又生的艳丽可人,一声声的抱怨像是小猫叫唤,恨不得叫人立马揉了她在怀里疼爱怜惜。
杨广被她惹得龙颜大悦,哈哈大笑着就往她脸上一刮,道:“不敢惹爱妃生气。”
武姝抓着杨广刮她脸颊的那根手指,娇嗔说:“是陛下不知道,臣妾这可是学着陛下,才邀燕山公夫人进宫的。”
杨广奇心大起:“哦?不知爱妃这是学了寡人的什么?”
武姝转过头来,看着仍低头维持行礼姿势的单嫣,弯弯笑颜里滋生出一丁点的狠毒,甜声说道:“陛下不是常爱看美人么?说美人人比花娇,看着赏心悦目,也算是有益身心。这一路水上行舟,哪儿有花叫人看呢?于是臣妾就想起,倒是燕山公夫人人比花娇,若是她天天在臣妾跟前,岂不是赏心悦目叫臣妾高兴?”
这一句句的歪理叫单嫣只觉寒意顿生,罗成心中警铃也顿时大作,正想起身,却被一旁的罗艺不着痕迹地用手按住,还给了他一个示意不要轻举妄动的眼色。
单嫣站在原地,硬着头皮道:“萧妃娘娘说笑了,满座各位宫妃,哪一位不是天姿国色,更莫论娘娘您便是倾国倾城,妾身蒲柳之姿,实在不敢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