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抬头对上住持的目光,只得瞧着他袈裟的一角不说话。
住持察觉了她的局促,垂下眼眸和气的笑了一笑。
“姑娘还不肯说实话么?当着我跟前,就无需再隐藏什么了吧?阿嫣姑娘能骗过我那小徒儿,可还是骗不过我的。”
单嫣紧抿着嘴角,没答话。
住持慢慢笑了笑:“姑娘应当是天堂县单家的人吧?”
既然他都已经问出口了,单嫣想着,自己再隐瞒,恐怕也不过是徒增笑话。
倒不如大大方方承认了。
她倒是想看看,他能拿她怎样。
单嫣平复了心情,感觉到渐渐冷静了下来,她方才抬起双眼,一双眼睛里雾沉沉的。
“若我是,又怎样呢?住持要把我从这寒音寺里赶出去么?”她话锋一转。
住持听出她语气当中的隐约的尖锐,不疾不徐笑了一声,倒是反问出一句叫单嫣颇有些错愕的话来。
“若是我要将姑娘逐出寒音寺,姑娘是否就要对我刀剑相向了?”
单嫣哽住,蹙眉看着住持。
“与阿嫣姑娘开个小小的玩笑罢了。”住持笑起来:“姑娘不要放在心上,落井下石之事,老衲一介出家人是做不出来的。”他渐渐收敛笑容,正色道,“二贤庄之事的起源,我是知道的。如今单家二老爷不满朝廷欺压黎民,在山东与英雄会众人起义,我听了这事心中也是诚然佩服。如今单家因此蒙难,出家人慈悲为怀,我心中亦是不忍。”
单嫣蹙眉:“师傅与家兄相识?”
“我与令兄不相识。”住持笑道,“但令兄手边那两个道士,却是与我相熟的朋友。”
单嫣不由得一笑:“原来师傅认识魏徐两位道长。”
“很有些缘分在。”住持笑道,“只是老衲有些不解,单姑娘为何不对我徒儿说实话?”
单嫣勉强一笑:“师傅慧眼明心,就算我不说应该也能猜得到。”
住持若有所思:“如今英雄会的人攻下了金堤关,又朝着瓦岗去了,现下正是朝廷的一根眼中钉。姑娘谨慎身份,不擅自说实情,倒也是情理中事。”
单嫣松了一口气,说:“师傅能够体谅,单嫣感激不尽。”
“既然话也敞亮说了,敢问姑娘,单家夫人究竟是如何了?为什么没跟单姑娘一起逃出来?”住持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