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脚趾想也知道,单雄信清楚她这么着急回来就是为了见罗成。
留在济南府的这一阵,她是不可能不见罗成的。同样,罗成也没可能不找她。
这是要把她放在身边锁着,觉得有自己监视,定然不叫罗成能有机会与她相见。
单嫣脚下步子一扭,赶紧就冲着西边单雄信院子过去。
单嫣人到的时候,正主就坐在花厅里头喝茶。
见她风风火火一路闯进来,脸上波澜不惊。
只垂眸提着茶盖撇了撇茶叶浮沫,眼皮一掀看一眼她,淡声问道:“回来了?”
单嫣一看单雄信这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便知道这老狐狸料定了自己要过来找他算账。便也没客气,一进花厅便冲上去,板着一张脸:“我东西呢?”
单雄信放下杯子,抬眼看单嫣:“我帮你搬回来了。”
单嫣有些急了:“那你也应该先告诉我一声,怎么你说搬就搬?我在那儿住得好好的,你凭什么就给我搬了?”
单雄信站起身,脸色沉下来:“我为什么给你搬过来你不知道?”
单嫣眉头拧紧,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话说。
单雄信冷笑一声,抬眼上下打量了一圈单嫣。
头发上还滴着水珠。
单嫣暗暗咬了咬后槽牙,软下口气:“哥,你就别对罗成抱这么大成见了。我今天去找他也是想跟他好好说一声的,而且我已经劝过他了,他说他之后会好好跟你说话的。哥,咱们这回上济南府来,都是为了替宁老夫人贺寿,您是客,罗成是老太太的亲外甥。同在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总不好再像今天这样,当着人主人家的面恼口角呀。”
谁知单雄信脸一黑:“谁叫你去找罗成与我好好说话了?你用得着在这件事上费工夫?”
单嫣百口莫辩:“那我也是……”
“不必说了。”单雄信负手侧过了身,不看单嫣,态度强硬,“这件事情,你别插手。我单通从来不是个不知礼的人,人怎么对我,我怎么对人。这罗成在北平就几次三番害你,你觉得我能饶过了他?”
单嫣焦头烂额:“二哥,这些事情都是有缘故的。当时在北平,秦二哥身份未明,他也是……”
“再怎么样也不能伤害你。”单雄信转脸过来,定定看着单嫣,恨铁不成钢,“单嫣,你从北平回来之后我就发觉你很不对劲。从前你不是最憎恨这些官宦世家的子弟么?说他们不学无术,整日只知道放鹰逐犬、眠花宿柳。怎么你现在开口闭口全是替这姓罗的说话?他在北平府给你灌什么迷魂汤了?叫你对他这么留恋?他跟你从前痛恨的那些世家子弟又有什么不同?”
单雄信咄咄逼人一连串的话问下来,单嫣只觉得不知该从何讲起。
“是,罗成是世家子弟,可他不一样。”单嫣握紧了双拳,“罗成有自己的善恶分明,他有自己的是非曲直。当初在北平的时候,虽然我也气过他算计过我,但是……”
“没有但是,算计过就是算计过,伤过你就是伤过你。”单雄信打断,他伸手握着单嫣的一只胳膊,眼神恳切地看着她低声道,“阿嫣,你听哥哥的话,哥哥是不会害你的。你是我的妹妹,我不想你过得有一点不好。如果要把你交出去,我也会选择一个最有能力、最能够保护你的男人。在北平的时候你栽在罗艺手里,罗艺跟前罗成连一句说话的权力都无。你觉得你跟着他,他会给你什么保障?他连一句话都不能为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