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野当中忽而飞过几只白蝴蝶。
蝴蝶振翅,突然停在单嫣的鼻尖上。
单嫣嘴里咬着的左摇右摆的狗尾草突然之间一停,两只眼睛的视线都往鼻尖上汇拢。
她眼睛里猝然流露出一股子狡黠的笑,阵在后脑上的双手不动声色缓缓拿出来,朝着鼻尖扑过去。
一、二、三……
一扑,却扑了个空。
单嫣大为懊恼,一溜烟坐直身子来,吐掉嘴里衔着的狗尾草。
转头看过去,蝴蝶已经飞远了。
“三小姐,您还真是比咱们想象中的要糙得多啊。”身前背对着单嫣赶车的齐彪扬手挥了一马鞭,回过头来瞧着她郁闷道,“这驼子上的草我都嫌扎得慌,你还能躺得下去?”
单嫣没应声,从身边拈起一根长长的稻草,径直往齐彪的脖子上挠。
“诶诶诶……”齐彪扭着脖子笑得岔气,“姑奶奶,别别别!我就怕这一出,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单嫣看着跟前扭成一股的齐彪,忍俊不禁故意扬声问道:“你说谁糙呢?”
齐彪笑得止不住,忙求爷爷告奶奶:“我糙我糙!我老齐最糙!我老齐皮糙肉厚,姑奶奶你细皮嫩肉!别挠了别挠了痒死我了哎哟……”
前头的李豹谢映登秦琼都忍不住大笑,王伯当回眸,沉静面容上也不由得挂起一丝微笑。
谢映登幸灾乐祸:“齐彪,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你得罪了女子,你完了。”
“哎哟我这不是道歉了吗?姑奶奶哎哟,您可别挠了,你饶我吧!”齐彪哭唧唧。
单嫣把手里的稻草一扔,翘起嘴角眼睛亮亮的:“行吧,看在你知错能改的份上,我这回就大发慈悲饶过你。”
“哎哟多谢您大发慈悲!”齐彪赶紧顺杆爬,狗腿笑道。
众人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行了行了,一会儿前头就到潼关了,过了潼关再往内,咱们此行长安就到了地方。”领头处秦琼笑着,手里捏着马鞭朝前方一扬,回头朝着身后众人道,“看见没,前方雄关便是潼关!”
单嫣听闻,便慢慢站起身来,立在驼子上眺目远望。
潼关自古乃是畿内首险,又有四镇咽喉,百二重关之称,目光所及尽头,峰连着峰,山连着山,一线千里苍茫,山川起伏如腾龙蜿蜒在云雾当中。
可谓是——崤函称地险,襟带壮两京。霜峰直临道,冰河曲绕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