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成给我的?”单嫣不可置信地指着这封信笺。
“是。”秦琼笑起来,“听说他为了写这封信,熬了一个通宵。”
单嫣迟疑着慢慢将秦琼手里的信笺接过来,抬头轻声问道:“他在信里写的什么?”
秦琼笑说:“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不过是个替他鸿雁传书的人罢了。要想知道里头什么内容,还得单姑娘回去自己拆开读了方晓得。”
单嫣小心翼翼地把那封自北平而来的书信收进衣袖里,微微红着脸:“那就多谢秦二哥了。”
秦琼莞尔:“单姑娘看完信后若是得空,也找个机会给我那表弟回一封过去。省得他整夜站住反侧,寝食难安的。”
“我知道了……”单嫣揣着那封信在怀里,赶忙点了点头,“我二哥正生我的气呢,我就不好在这儿多留了,秦二哥,你慢走。”
说完这话,单嫣便将门轰然关上。
秦琼站在门外,瞧着面前两扇门咣当合上,不觉有些好笑。
他回想起那日他临别北平府之前,罗成红着一张脸跟做贼一样难为情地把这封信笺塞到他怀里,嘱托他万万要亲手交给单嫣的样子。
又想起适才单嫣收了信笺急不可耐地红着脸关门跑回屋子想要看信的模样。
两个人,一个送信,一个收信,却都是红着脸红着耳根。
秦琼不由得摇摇头。
十七八岁年纪少男少女,做出的事倒真是叫人觉得可爱。
单雄信返回书房的时候,王伯当正坐在堂下交椅上闭目养神。
听见外头传来的动静,他眼帘便静静抬起。
“如何?东西已经交出去了?”王伯当起身,目光平静看着单雄信走进来的方向。
“交倒是交出去了,就看看他能不能领会我这个意思。”单雄信进了书房,随手将门一同关上。
他上前来替自己倒了杯水,一饮而尽后,“咚”的一声将杯子放下。
王伯当叹了口气,修长的手指探出来揉了揉眉心:“二哥,这件事情,我终究觉得你做得太冒进了。秦二哥到底是官府的人,家中又是上有老母,下有妻子,他何苦弃了好好的差不当,跑来与咱们为伍?”
单雄信鼻子里长长呼了口气,闭眼沉声:“秦琼是个难得的厉害人物,我也是不想放过这一线机会。自从尤俊达那个混账金盆洗手撂挑子不干之后,东路上的活儿一直缺个得力的人手去当家。我想着,秦琼此人有信义,在江湖上又美名传扬,若是能把他收为己用,派遣去镇压东路,定然会叫东路那一帮人心服口服。今日我把咱们绿林的总账甩给他,一来也是要试试他,二来,也是不想放过这个机会。秦琼这个人,说到底,心眼儿也不浅,只不过当着众人在,装憨罢了。他接了咱们的总账,定然明白我这是个什么意思,咱们且等着吧。”
王伯当沉吟:“我还是以为,把绿林总账交到他手里,未免太过冒险。”
单雄信睁眼,眼仁乌沉:“就当赌一把吧。若是秦琼肯来,那自然皆大欢喜,可若是他不肯来,我们这总账已经到了他手中,他少不得以后也要帮咱们道上的兄弟一些。而且你忘了,几个月后,咱们还有一桩山东的大买卖要做。届时,免不了要靠一靠秦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