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太太老泪纵横:“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算你不顾念张玉博,也想想我们。你看看我们,我跟玉博他爹都一大把年纪了,这辈子只有玉博这一个孩子,没了他,我们怎么活。清韵,这些年你在张家,我跟玉博他爹都对你不错,没有亏待过你,是不是?你真的半点不念旧情吗?”
有人看不下去了:“赵姑娘,不管怎么说,他们到底是你的长辈。哪有晚辈让长辈下跪的道理。”
赵清韵神色不变:“我从没让他们跪。”
张家老爷连连点头:“是是是。清韵没让我们跪,是我们自己跪的。都是我们的错,跟清韵没有关系。清韵说什么就是什么。只要清韵肯松口,我们这两个老头子就是死也愿意。”
然而这样的话语让盘观者更加皱眉。
赵清韵这些日子见得多了,反而平静下来,没有理会张家人话语中的茶里茶气,直接道:“我不需要你们跪,也不会要你们死。我只想要你们回答我几个问题。”
张家二老一愣,对视一眼,忙说:“你问,你问!”
“你说我在张家数年,你们不曾亏待我。那么我对你们张家如何?”
“这……这……”张老太太看了赵清韵一眼,又飞快低下头,身子微微抖了抖,“当然是好的。”
这模样,就好似十分害怕赵清韵,不得不捧着她帮她说话一般。
赵清韵轻嗤:“你不用如此,我们两家都住在城里,不是什么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之地。邻里邻居一大堆,各家怎么样,具体的或许不清楚,但大概情况,邻居们是了解的。不管是询问我们两家的亲朋故旧,还是去邻里走访,都可以问得到。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张老太太一僵。
赵清韵面向众人:“赵家虽不是书香门第,父亲在世时也多有庭训,他说,人这一辈子,最重要的不是有多少才华,有多少功绩,有多少财产,而是自己的一颗良心。人活在世,当做到仰无愧于天,俯无愧于地。别的我不敢说,但是这点,我自认还是做到了的。
“你们说我为了和离故意陷害张玉博,大可不必。知府衙门的卷宗还在,此案为知府大人亲判。我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没这个能耐让知府大人听我的。我从未栽赃,也不屑撒谎。
“我嫁进张家将近五年,自问没有对不起张家之举。张家酒楼生意是不错,但张老爷兄弟五人,只有他一个发达。其他四个全靠这个做大哥的帮衬。酒楼赚的银钱得负担五家人二十几口的花销,余钱并不多。”
在场也并非全是别有用心之人,虽然之前被人撺掇煽风点火,脑子糊涂,人云亦云跟着骂了两句。但赵清韵说得这些他们是了解的。
“我知道,张家跟我们住在一条街。他们家亲戚三不五时来打秋风,张老爷兄弟还总是说张老爷能发达是因为早年家里送他去学厨,后来开酒楼的钱,也是家里卖所有值钱的东西攒出来的,还借了不少。为此,一家子吃糠咽菜了好一阵。所以张老爷欠他们,如今就该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