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禔一咬牙,道:“那两本弹劾太子的奏折确实与儿臣有关,可儿臣非是意在储君之位。儿臣只是……只是……”
胤禔抬头看着康熙,双目泛红:“汗阿玛,儿臣承认自己不忿,儿子嫉妒啊!儿臣嫉妒太子能得汗阿玛偏宠。都一样是汗阿玛的儿子,为什么汗阿玛对太子尤为不同?儿臣也想跟太子一样。
“每次太子犯了错,撒撒娇,磨您两次,您就不怪罪了。可儿臣犯了错,您总会斥责。这些也就罢了。儿臣犯错该罚,儿臣认。可儿臣也有做得好的时候,您也会给儿臣赏赐。为什么每回赏赐总要带上太子。儿臣也想单独要一份啊!
“这次知道太子有过,儿臣便生了心思,就想着,汗阿玛是不是会因此没那么喜欢他,更喜欢儿臣一些。
“汗阿玛,您说儿臣不孝不悌。儿臣确实不孝不悌。儿臣这两日反省了许久,只觉得自己这种想法既孩子气又没道理。儿臣只看到汗阿玛为太子的付出,却没看到您对儿臣的付出。
“儿臣是您的长子,您怎会不疼呢。对比下头弟弟们,您给儿子的已经够多了,是儿臣自己不知足。您对太子好,儿臣觉得您偏心。可是太子自襁褓中就没了额娘,您不过是怜惜他没有生母照顾,想把这份疼爱双倍给他罢了。
“儿臣有您疼,也有额娘疼,加起来哪里比太子少?儿臣也奇怪,为什么从前就想不通呢。以至于做出……做出这种事情。
“汗阿玛,儿臣知错了。儿臣此后一定痛改前非,绝不会再起这等混账心思!只盼汗阿玛不要对儿臣太过失望,再给儿臣一次机会!儿臣会用自己的表现证明给您看的!”
对上胤禔殷切的目光,康熙神色微动,他伸出手,思忖良久,终是轻轻拍了拍他的头:“知错就好,你身上有伤,歇着吧。”
胤禔便知,这一关差不多算是过了。至少……至少康熙不算完全放弃他。
胤禔趁热打铁,又拉着康熙说了许多父子过往趣事,随后强撑着身体送康熙出门。等康熙走远,这才颤抖着双腿在奴才的搀扶下回到床上。
燕燕入内为其换药,胤禔握着她的手说:“多亏了你出的主意,爷瞧着汗阿玛听过那些话后,神色松动了不少,走前还特意询问爷的伤势。”
燕燕轻笑:“能帮到爷就好。其实奴婢懂得也不多,只是想着,按照我们寻常百姓家思维,兄弟争夺父母宠爱不过是孩童意气,总比为了家业财产阋墙要好。”
胤禔点头。
弹劾奏本之事,在康熙这里已经盖棺定论。他在御书房否认过,效果甚微。解释的话在康熙看来反倒成了砌词狡辩,让康熙对他印象更差。既然这样,不如换个方法,干脆认下来,只是把原因改上一改。
单纯不忿父亲偏心,虽然也有错。但总比故意构陷太子,谋夺储君之位的罪名要小。
更何况,他诚心认错,痛定思痛,悔不当初,之后再表现一番,把从前种种都改了。做父亲的,欣慰之下自会对他改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