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尔哈朗再次拱手,郑重地聆听。
范文程随军出谋,他总要留有后手:“关雎宫那里,你多看顾几分,若是福晋有异,第一时间禀报于我。”
“……”济尔哈朗有些恍惚。
海、海兰珠福晋?
为这推心置腹的话语,呆愣的同时,又生出一股喜意,四哥这是从没把他当外人啊。
见皇太极盯着他,他忙应了下来:“是!”
作完最后一份批复,送走最后一位大臣,皇太极揉了揉眉心,目光似要穿透宫墙,投至混乱厮杀的草原,如今万事俱备,只看人谋。
见恩和在外探头探脑,他瞥他一眼,迈开步伐,就要往关雎宫去,没走几步堪堪停下:“护卫福晋的人手都安排好了?”
鳌拜既随他征战,盛京的安排更要小心。崇政殿的侍从皆留给兰儿使唤,若不是情势不许,恩和倒也有料理宫务的才能。
莫名刮来一股冷风,恩和浑身一震,连忙进来:“奴才千挑万选,从您指定的营中挑出一百人,身手不比镶黄旗的将士差……”
里头多是刺探情报的斥候,刚从南边召回,只等漠南大战分出结果,等候下一步命令。他们狠劲十足,更是忠心耿耿,知道保护福晋便是立功,大汗有令,他们自然尽心,不敢有丝毫怠慢。
皇太极嗯了一声。
随即吩咐恩和:“走了,别让福晋久等。”
……
大约真是怕吃不上关雎宫的膳食,没再过多久,皇太极阔步从殿外进来,原本一脸的沉思肃穆,进了殿中却瞬间消失不见,眉眼添上几抹温柔。
“兰儿。”他道,“我来迟了,该罚酒。”
大宴喜宴都少不了酒,他却从没在关雎宫饮过。话音刚落,恩和亦步亦趋端着托盘,其上摆着一个酒盏,两杯白玉碗,极为小巧玲珑。
海兰珠背对着他,正思虑要不要装一装,听闻罚酒转过身来,眸里泛着粼粼波光。
皇太极进屋时扫了一眼。桌上的膳食都是自己爱吃的几样,许多连他都不记得了,凤目倏而一深,强硬上前与她十指相扣,另一只手揽着她,在桌边坐下。
他的兄弟酒量皆是不凡,至于他,虽称不上千杯不倒,那也差不离。皇太极接连倒了三杯酒,利落地一饮而尽:“本汗自罚三杯。”
不等心尖上的美人说话,他轻柔碰着海兰珠的侧脸,低沉道:“兰儿也来一盏,就当为我送行。”
恩和很有先见之明地拉着侍从告退,海兰珠本要装作生气的样子,哪里还装得出来。
听他话间似是含着引诱,犹豫一会儿,终于张开朱唇,将那清酒浅浅含了一口。
皇太极闷笑两声,压下心头痒意,有模有样端起酒杯,和她碰了碰。
苦意、涩意、酸意与香醇钻入喉间,颊边很快泛上薄薄云霞,眼尾也在瞬间红得娇艳。海兰珠变得懵然,呆呆和他对视着,清澈眼眸漫上朦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