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儿偏头,一字一顿的说:“是我想要去接曾祖父,曾祖父每天都要当值特别辛苦,当曾孙的只能在二门外接您,聊做孝敬。”他这么咬文嚼字的模样其实特别逗趣,蔺洵几乎要被逗笑了。
“谁教你的?”
信儿老老实实的回答:“母亲说的。”
“你母亲说的不错,不过为了大家庭操劳,本身也是曾祖父愿意的。”说话间已经走到属于他的正院,“今天曾祖父就教着信儿背族谱好不好?”
信儿把脸皱成核桃,小心翼翼的试探,“信儿记不住怎么办?”
“记不住就记不住嘛!不过就是让信儿稍微了解一下,等长大自然就会记住的。”蔺洵牵着小孩子迈过门槛,把他带到书房去,抽出一本族谱让他记,小家伙十分发愁,为什么大家的姓名都这么难记啊!尤其是姓氏好多比划,他练了好久都没学会。
“那你这么记,这个名讳是高祖父,这个名字是曾祖父,这个是你祖父,父亲,这是你。”
“这只是你的叔祖父,叔叔,你的堂兄弟...”
凭着五岁小孩子的记忆里,最多三天他就能忘个精光。蔺洵就看到信儿背的颠三倒四。他自己坐在一边铺开纸,草绘了一幅稚子背书图,寥寥几笔就把信儿的愁眉苦思模样勾勒的清清楚楚。
而大房听说孙儿被带去书房后,终于放下一颗提着的心,还好还好,大儿子小孙子这招真是永不过时,毕竟谁不会不喜欢贴心的孩子呢?
老大今天回了家,越想越不对劲,他读书读不进去,恩荫进国子监,去了好几年没法出监,最后实在没办法只能回家来管着家里的账本。
因为自己没有读书的天赋,老大对自己的孩子可谓使出浑身解数,奈何他们一脉相承的不开窍,大儿今年都快三十岁了还没中举,眼看是不中用。有感于此,老大继续狠抓孙子教育,总算是看到一点起色。
他本来对自己继承家业的事,是十拿九稳,可现在再看老爷子的意思...难道他这个长房长子居然没资格?
不得不说他还真的猜对了,原身的确动过类似的念头,在家中大房有长子长孙,但在外头谁认呢?有能者居之,无能者退让,谁会因为你爹厉害,就让你上呢?
老大看着大孙子占据了爹的心神,就会暗中庆幸,还好还好,笨鸟下了蛋,让蛋飞也行。
反正不能让老三占了便宜。
而老三听到老爷子书房的动静后,猛地一拍大腿,阴险!就老大家里孙子,他家没有吗?有倒是有,被儿媳妇带回娘家启蒙读书了,想到这里,老三也是一阵气闷。老三比老大脑子转得快,娶儿媳妇时找了书香世家的女儿,等孙子长到一岁时,时常就带着回儿媳妇家的族学启蒙,五岁的小孩现在已经会被千字文和三字经,老三心头大慰,总觉得自己才是有资格继承老爹政治资本的人。否则以老大那个性子,难道还能混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