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不算什么,蔺洵起身的动静惊动了旁边纱账里的人,纱账里的人呻,吟一声,“三儿,你醒啦?”
蔺洵惯性的下床,“对啊,爹渴了?”床边就摆了茶壶,他一掂里面只有凉水,正要出去灌热水,纱账里的人又说:“凉水解渴,给爹倒一杯。”
倒水的动作无比熟练,蔺洵把凉水递给纱账里的人,同时自己勉强用左手挂起纱账,这才看清里面人的真容。
第七十七章 逃荒路上的举人(一)
一个典型的农家汉子长相,年纪没有六十也有五十,被太阳暴晒过的皮肤黑黑红红,脸上的沟壑层层叠叠,抬头纹显示他的九分愁苦,露在青花被面上的手掌有着深深的皲裂和茧子,汉子带着失血过多的苍白,半躺在床边,接过蔺洵递的茶杯咕咚咕咚就往下灌,也不知道渴了多久,喝完一杯还要。蔺洵倒了两杯给他。
探头看天色,似乎临近中午,外面屋顶的炊烟都冒了起来,隐隐还有饭香。
现在问题来了,两个伤员怎么弄到午饭?
蔺洵看了那中年汉子一眼,从年岁上判断应该是爹,两人住在一起恐怕是为了方便照顾,心里有了判断但他并不直接喊出口,只说了一句:“到饭点。”
中年汉子恍惚:“都这个时候?他四婶应该快送饭来了。”
也就是有人送饭?至少不用操着骨折的右手给自己做饭吃了,蔺洵松了一口气,坐回自己的床沿,小心的摸索着受伤的右手,骨头伤的很严重,而且包扎的也一般,人体的神经是很精密的,稍有出错会引起很大误差。
正想着,院子里传来粗重的脚步声,有人踢踢踏踏往这头走,啪一下推开大门,“饭来了。”
这应该就是刚才汉子说的四婶?四婶放下饭菜就走,抛下一句等会儿来收碗。
蔺洵也不管她,自己把饭菜端到汉子床前,汉子起身把脚搁在踏板上,借着小几开始吃饭,蔺洵才发现这汉子少了一只脚,右边的脚从小腿断了,留下空荡荡的一截裤管。
好家伙,天残地缺的。
蔺洵自己则学着用左手吃饭,动作虽然慢好歹不会喂到鼻子里去。菜色也极其简单,糙米饭加炖白菜,撒了一点盐,油星都不见。这样吃就是平常人都会营养不良,更何况伤员?
蔺洵思忖着改善伙食的事,那边的汉子已经呼噜噜的吃完,把碗筷一放,重新躺着,看儿子还在思考什么,只能劝道:“三儿,好好睡着,睡着了身上就不疼了。”像他浑身都疼又没有止疼药,可不是只能睡吗?
蔺洵也把碗筷放好堆在桌上,低低答一声好,重新躺下不过三秒又蹦起来,推开窗户的一角。
屋里长时间没人打扫,味儿太冲了!
吹进来的风冲淡异味,蔺洵终于有时间接手原本的剧情了。
一目十行了解过原身发生的事,蔺洵恨不得仰天长叹一声,悲催,太悲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