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母后喜欢,那自然是对的。”皇后低声应道,或许是身上衣物颜色太淡的缘故,整个人几乎要被交相辉映的宫灯给吞掉。
“皇嫂听上去有些不情愿啊。”当今圣上后宫空置,还没有乱七八糟的妃嫔,兰平郡主就坐上了太后右手边的位置,“平日这宫里又空又大,安静得很,今日京中贵女齐聚,不比没有嘴的花儿热闹?别说是太后娘娘,就是我瞧着也高兴呢。”
“兰平多心了,本宫自然也是开心的,只是嘴拙,不如妹妹那般伶俐,”皇后半阖着眼,“本宫说话不会打弯儿,也不会修饰,但句句发自真心,。”
“哟,这话说的,”兰平郡主撇了撇嘴,“谁说话不是发自真心呢。”
“好了。”眼看二人又要针锋相对,太后揉了揉太阳穴,“改天哀家真要让钦天监算算,看看你俩是不是八字不合。”
“娘娘这就说得不对啦。”兰平郡主笑嘻嘻地说道,“俗话说打是亲、骂是爱,正因为我和皇嫂投缘,才能天天拌嘴呢。”
“这话留着哄你皇兄吧。”太后睨了她一眼。
“皇兄自然要皇嫂哄啦,我哄算什么事呀。”眼珠子转了一圈,兰平郡主一脸贼兮兮,“但丑说在前头,去年赏红是皇嫂第一,今年这么也得轮到我啦。”
诚如太后所说,二月十二这日子颇为尴尬。南方可以扑蝶踏青、赏花吃糕,有些富庶的地区还会举办大型的庙会,请有名的戏班子扮作花神作耍,可北方这时节残雪刚消,哪有百花盛开的景象?奈何花神又不能不祭,也不知道是哪位人才想出了这么一个招,让女孩家剪了彩帛作花插,或簪在头上,或挂在树上,美鸣其曰“赏挂红”。
不过要叶可可说,这纯粹就是折腾人。
没有春花就赏冬梅,没有牡丹就瞧迎春,男人有事要做,难道姑娘家就闲吗?
端午节要绣香囊,心灵手巧;
中秋节要扎花灯,心灵手巧;
乞巧节更不用说,从彩线穿针到制作巧果,花样多得令人心烦,每年打开喜盒发现里面的蜘蛛摸着滚圆的肚子呼呼大睡,手上全是针眼的她都恨不得掐死这一根丝都没吐的惫懒货。
如今再加上个花朝节做挂红,那真是从年初心灵手巧到年尾,知道的是要姑娘们一展所长,不知道的还以为姑娘们杀了他全家呢。
然而她不买账,并不意味着其他人也不买账。
就算她再怎么在心底小声哔哔,赏挂红都是百花宴上的重头戏,做好的花插要是能被皇家评为全场第一,无论是姑娘还是姑娘的娘家脸上都分外有光。这不,兰平郡主话音刚落,不少贵女脸上就带出了点不以为然,去年皇上大婚,这花朝节的头彩当然要给未来的皇后,今年没了内定的拦路虎,好多人都卯足了劲要露一把脸。
唯有叶可可盯着面前能看不能吃的花糕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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