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宋,你在干嘛?”胥巳突然冷语过来,恢复正色。
宋甄立马回神,说道:“我只是,对那位贵宾有些好奇。”
“不该你好奇的,最好想都不要想。”
“好。”
这会儿胥巳轻咳两声,指着远处那两位的背影,问道:“你觉得他们相配吗?”
宋甄:“……”
“说话啊。”
宋甄垂下了眼,缓缓说道:“路无止尽,能遇上就是贵人,她值得更好的。”
“放弃吧,你不可能赢得过他。”
“为什么呢?大家都是普通人。”
胥巳冷笑一声,拍拍他的肩膀,“宋甄啊,这个社会,是要分清高低贵贱的,就像有的人可以随时出入名贵场合,每天都有数不清的家仆抢着伺候,而有的人,就只能在这里天天加班,靠着工资吃饭。”
宋甄没有再说一句话。
他大概知道,老板这是在赶人了。
但宋甄来到这家医院,就是存有目的的,他可以忍耐加班,也能忍耐胥巳的嘲讽。
并且胥巳的话,更能让宋甄合理怀疑,那位被他夸上天的贵宾,大概率就是骷族君主贺楼生。
他们不是商业朋友,也不是什么主客,他们应该……是舅甥?
宋甄回到烧伤科病房,轻轻推门而入。
父亲正在睡觉。
步入老年的父亲不仅只是烧伤,他其实心肺也不太好。
并且,任何一点声音都有可能吵醒到他。
宋甄刚进门的时候,他就已经醒了过来,
裴老师初睁眼时还在迷糊状态,第一反应就是去寻找眼镜,这会儿又突然想起自己身在病房,动作僵滞了一下,叹口气又把手伸回被子里了。
《赫胥史》的丢失,对修复室的任何一个工作者来说,都是遗憾。
尤其是为此熬更守夜的裴老师。
他揉揉松弛的双眼,说话也没什么力气。
“坐吧。”
宋甄:“爸,我今天见到六溪的朋友了。”
“怎么样?”
“大概和您想的差不多。”
裴老师听到这句回答,肺部突然一颤,连连咳了好几声出来。
宋甄立即倒了一杯温水给他,劝道:“爸,别太操心了,我会尽力探查的。”
“不要尽力,你要必须……那个胥巳,肯定就是他拿走了《赫胥史》,古籍一定就在医院里,你务必……把它找出来,那是赫胥国人留下来的东西,它落到骷族人手里会是个什么下场?好在没有毁在火场,不然我,惭愧啊……”
“好、好,我会去查,我一定去查,爸,爸爸您别着急。”
宋甄握着父亲颤抖的手,眼眶忍不住就红了。
他自从记事起,就很难见到父母在一起生活过,他们的大半辈子都在忙于工作。
结果母亲因为劳累意外去世,而父亲,也是整日整夜地在修书。
面对亲情缺失的痛苦,他只能选择吞咽,因为真正认知到这一点的时候,他都已经步入社会了。
没有人愿意等一个孩子的成长,起码他的父母不能。
但他可以,照顾年迈的父亲老去。
同样,也照顾他的所有,包括寻找《赫胥史》的愿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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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甄在工作,但又心不在焉,因为他无时无刻都在搜寻熟悉的人影。
直到半夜,他才从老板的办公室外,守到那位“贵宾”从里面出来。
男人一身西装革履,走路的速度极快,宋甄必须要加紧脚步才能追进他的电梯。
宋甄小跑进来,假装只是碰巧地跟他笑了一下。
然而,与宋甄单独见面的男人却失了上午的淡雅,他的面色极为森冷,眼神不在宋甄身上,但周围的空气却全然阴凉下来。
这不禁让宋甄觉得,目前周围所有的改变,都只因为自己迈进了这部电梯。
尤其,是在两扇不锈钢门关闭之后。
他咽了咽口水,轻轻摁下录音笔的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