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既然左姑娘都病成这样了,身边也没个亲近的人,就让舜年过去照顾吧?”
赵辰缓步进了厅堂,仰头看着侍从们正在清洗的灯罩。
赵原皱了皱眉:“正月让三郎出去,难免被人说闲话。”
赵辰道:“他去照料他姐姐,有什么闲话可说?再说了,谁那么没事做,天天盯着旁人家的事说闲话。”
他近来愈发的有主见,在许多小事,甚至是一些大事上,赵原都下意识的问这个弟弟的意见,很多时候都按着他所说去做。
被他这么一说,便先思量起来。
“阿姐也是这个意思。”赵辰又将赵懿懿给搬了出来。
赵原彻底没了话说。
出了正厅后,赵辰便问左连枝如今在何处。
“左家嫌她元日闹这出事不吉利,将她挪去了别庄住着,倒是派了个医士跟过去。”一旁的近侍轻声回了一句。
赵辰轻笑一声,淡淡道:“在别庄么?那倒方便,直接让三郎过去罢。”
别庄位于京郊,颇有些冷清,且环境也不大好。
赵舜年听了,先是闹着不肯去。
“这可是你亲姐姐。”赵辰比他虽大了不到一岁,却高了大半个头,这会儿看他,是微微向下垂着眼,“她多疼你啊,你这样对她,岂不是叫人寒心?父亲可是最喜欢看你们姐弟亲厚了。”
说罢,却也不再多管,直接让人将他塞到车中,往往左家别庄送了过去。
赵懿懿只是传了话出去,没想到他办事这样快。
赵辰将赵舜年送去别庄时,传话的宫侍甚至都还没走。
随着消息带回来的,还有赵辰的信笺,里头提到赵维民闻得徐氏死讯,当场就怄了血。
十几年来,赵维民都将徐氏当做自己心爱之人,觉得她温柔善良,又懂事体贴。
虽说因着左连枝姐弟的态度寒了心,然他对徐氏,到底还是有些情分在的。
本来人死了也就死了,事情过去,日子还得过。赵辰却偏不让他好过。
他去了趟监牢,将徐氏如何在掌管中馈时大笔收敛钱财,如何贿赂成安华弹劾皇后的事儿,全都同赵维民一一描述了遍。
可谓是绘声绘色,极尽详细。
赵维民当场就被气得吐了血。向后一仰,身子猝然栽倒下去。等再扶起来时,已经有了些中风的前兆。
“他就这样没事干?”赵懿懿气得几乎将那纸捏成一团,边缘处已经有了折痕。
“好好儿的,非得跑去监牢,这下好了,万一被人知道,可不得将他骂死!”
顾祯听着她低斥着,温声道:“他也不知道你父亲这样不经气,不过才说上几句,就成了这副模样,也不能怪他。”
赵懿懿回头看了他一眼,神色颇有些不悦:“陛下明知妾身父亲的事,怎还一直瞒着。”
顾祯道:“不是什么大事,朕便没曾一直惦记着,又正值年节,怕影响了你的心情。”担心她不高兴,急忙补充道,“放心,朕早就将监牢众人都封了口,不会传出去的。”
书房中的炭火不如寝殿足,可这会儿,确实莫名的有了几分燥热。
他贴得这样近,体温毫无保留的传递过来,赵懿懿被灼得心尖颤了颤。
窗外是一阵阵的风,赵懿懿没说话,只是不知不觉离他远了几分。
顾祯也没在意,只是好笑道:“朕又怎么得罪你了?”
“只是觉得热。”赵懿懿似是不想跟他过多置喙,答得也简略。
她是想起了昨晚。
俩人都是许久未曾有过,她倒还好,只有被撩拨得受不住时,才勉强有些悸动和难忍。
顾祯却是几番索取,叫人几乎要招架不了。
她被推在那面菱花镜上时,他又像先前所说的,两手掐着她的腰,服侍了她一番。
因此,如今只要离他稍微近些,便会生出退却之意。
“朕瞧着,娘娘这模样,似乎不是热了。”顾祯低头看着她,声音里带着几分笑意。
只是听着他这称呼,赵懿懿身子倏地紧绷,她强自镇定撇开头,淡声道:“你又不是我,怎知我热不热?”
见着她脸上要挂不住,顾祯也不敢再逗下去,急忙道:“好了,是朕没想对。昨晚说今日带你去铜驼陌,已命人备好了车马,今日在外住一晚再回来。”
赵懿懿先是一怔,努力回想许久,脸色稍红了红,才想起来他是在自个承受不住、哄人时说的。
那种时候,哪有人听得进去话。
她却只是顿了顿,随即起了身,面含歉意:“那倒是不巧,早就同人约好要去北邙赏梅,至于铜驼陌,陛下还是自己去吧。”
作者有话说:
第99章 北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