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有些累了,她想睡一觉。
别的事,都留待明日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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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就到了六月。
正值长安最热的时候。
改水路为水陆两道运粮的事,甫一提出,便得了大半重臣的支持。
顾祯对此毫不意外,其实此事并非没人想到,只是一直以来长安运粮走水路惯了,恐怕没人再回提陆路。
毕竟走陆路,耗费的时日要多许多。
却也安全多了。
“此法之不足,便是有些沿河道路过于险峻,得重新修建一番。”顾祯端坐于上首,目光沉沉看着两侧众人,面上带了几分笑。
众臣齐齐应是,不多时,便退了下去。
便是出了那座巍峨千秋殿,仍在商议着这件事。
顾祯靠在凭几扶手上,眼中蕴了三分笑,吴茂却于此时入内,奉了一张邸报给他。
一目十行看完,顾祯侧首看向吴茂,若有所思问:“身上的胎记与痣可自行消退么?”
吴茂却道不知,想了想,又道:“陛下若要知晓,奴婢这就去请个太医过来,陛下问一问太医,便知晓了。”
顾祯应了好。
太医很快被带了上来,顾祯又重复问了一遍,那太医道:“若是胎记,倒是有可能自行消退,痣却不行,除非以外力祛除,否则颜色只会越来越深。”
这意思,便是痣是没法子自己消退了。
顾祯紧紧攥着那张邸报,眼中若有所思,指尖轻敲桌案片刻,他又看过一眼,将那张纸交给了吴茂:“先收起来罢。”
吴茂应了声时,接过那张纸时,眸光不经意划过了上边的内容,神色突然一滞,眼中带了些惊疑不定。
这消息,倒还真不是件小事了。
难怪陛下这般的慎重。
批阅了片刻公文,他似是想起些什么,突然就住了笔,拧着眉问:“皇后明日的生辰宴,筹备如何了?”
以陛下如今对娘娘的态度,吴茂早就备着呢,闻言立马笑道:“陛下放心,已备妥当了。”
生辰那日,赵懿懿一大早就起了身。
今日没用着尚食局,相思殿里头的小宫娥们,自告奋勇的做了朝食与午膳。满满当当的一大桌子,叫人瞧了就食欲大振。
赵懿懿吃了几口,味道果然不错。
她笑着夸道:“你们一个个的,倒是背着我,学了这么多东西呀?”
云竹掩着唇笑:“娘娘平日里,都将她们宠得无法无天了,可不该多学些东西,好叫娘娘高兴高兴么?”
满殿众人都大笑了起来。
用过午膳,赵懿懿照例开始睡午觉,她午觉一向起不来,需得宫人三呼四唤方可。然这一场午觉,原定的半个多时辰,等她醒来的时候,外边天色竟是暗了下来。
起身时,宫人奉了崭新的衣裙进来,含笑道:“娘娘快换上!”
她迷迷糊糊地问:“怎么了?”
“陛下为娘娘设了生辰宴,只得娘娘换了衣衫过去呢。”一个小宫娥脸上挂着笑,叽叽喳喳的,就将事情给吐露了个全乎。
赵懿懿却是沉默了下来。她竟不知,会有筵席。
在榻边坐了许久,在一众宫侍们忐忑的心绪下,她终是缓缓笑开,起身在妆台前坐了下来:“嗯,既然这样,就快些妆点。”
不用她废心思,白得一场生辰宴,仔细想想,倒也不亏。
想到这一茬,她脸上笑意愈发的诚挚,心情颇好的把玩起手边一支珠钗,上下转动着,眼中兴味也愈发的浓郁。
宫人们尽皆松了口气,涌上来替她打扮。
梳发髻的、戴金钗的、描花钿的、绘斜红的。
总归,人多得数不胜数。
没多大会,便已妆点一新。
本就绝世出尘的美人,被这般妆点以后,更显出那遗世独立的气度。
雕琢成亭台楼阁的金钗点缀于鬓发间,更有几支珍珠簪若隐若现,耳上坠着的明月珰,与颈上一条南珠项链交相映衬。
无论怎么瞧,都挑不出丝毫不好的地方。
一个小宫娥呆呆地看着她,怔然道:“娘娘今日可真漂亮。”
却被蔓草敲了敲,哼道:“娘娘哪日不漂亮了?”
那小宫娥又回:“对,娘娘每日都很漂亮。”
赵懿懿被她们几个逗笑,轻斥了几句,换上那身藕荷色长裙、鹅黄色短衫后,又挽了青碧色的云霞纹披帛,施施然上了舆辇。
今日设宴在前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