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这儿,众女官们更是觉得心头发苦。
自那日以后,娘娘对宫务也是十分懈怠,虽说还是会一一处理完,却不像以前那样勤勉仔细,而是等自个歇够了,什么时候想起来了再去看。
有时一拖,竟是拖到了第二日去。
宫道上,帝王仪仗缓缓自椒房殿前行过,顾祯侧首看了眼里间,大掌唯一用力,倏地抓紧了扶手。
他往后宫来的路,无论是去拜见太后,还是去海池边散心,又或是登清月楼赏景。
都是不必经过椒房殿的。
却不知为何,这几日间,他竟是数次从椒房殿而过,甚至还令宫人刻意放缓了些。
连他也不知,自个究竟在期待些什么。
作者有话说:
顾祯:我都道歉了呀!你怎么还生气?
懿懿:这就不能生气了吗?
顾祯:别生气了好不好?@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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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发作
仪仗速度只有往常的一半, 慢的出奇,自宫道缓缓驶过。
行至拐角处时,殿内忽而传来了奏乐声,细听来, 似乎是琵琶, 曲声夹杂着幽怨哀婉, 如泣如诉。
顾祯阖目听了片刻,面上神情隐有些许变化,就在吴茂以为, 陛下心意可能会有所转圜,突然令人调转回去时, 他淡声问:“皇后每日都在院子里弹琵琶?”
这些,吴茂又怎会知晓,他讪讪地擦了擦脑门上的汗, 赔着笑说:“娘娘许是, 近来心中有些郁结。”
“有何郁结?”顾祯眉梢轻挑。
有何郁结?吴茂面色一僵,暗道这还用问吗。
觑了眼皇帝的面色后, 他随即讪笑两声,小心翼翼道:“娘娘恐怕,还是为着淮安侯府的事儿感伤呢。陛下若是记挂娘娘,不若奴婢入内,替陛下问候一声?”
还是为着这事。
顾祯眉眼间掠过一丝燥意,在短暂的怔愣以后,淡声道:“随她去。”
谁记挂赵懿懿了?她这么坏的脾气,又爱闹腾, 性子又独, 总喜欢给他甩脸子置气, 这样一点都不乖的人,他怎么可能会记挂她。
却又不知为何,突然觉得头疼欲裂。
顾祯心里头,难免也有些着恼。他是帝王,所言所行都无反悔的余地,遑论此次与世家朝臣间的纷争,更不该退缩一步。
他退一步,朝臣便会进两步,唯有他反逼朝臣,众人才会迫于帝王威慑不得不收敛锋芒。
可她偏偏,要为此事跟他闹脾气。
罢了,俩人的时日还长得很,他还是,先解决好眼下的事再说。至于这些,便等日后再说吧。
怀揣着沉重的心思,他一路到了万春殿。今日本是听宫人言及太后抱恙,请了太医过来诊治,他才想着过来万春殿探望一番。
“皇帝怎么过来了?”太后的声音里略带了些欣喜,忙命人上了茶水,又叫皇帝在她边上坐下,“正好有些新茶,你尝尝味道如何。”
顾祯在下首坐了,温声道:“听宫人说母后身子不好,还请了太医,正巧今日无事,便过来探望一番。今日,母后可好些了?”
太后嗔怪道:“也不知哪个告诉你的,真是该打!”说着,她转头瞪了眼宫侍,“哀家都说了不许同皇帝说,你们偏就多嘴什么呢?”
望着太后的举动,顾祯但笑不语,只等她训完宫侍后方道:“宫人也是为了母后的身子,莫要过多苛责。”
殿中稍静了片刻,想起宫里头近来的传闻,太后心念微动,忍不住拿眼斜觑皇帝。
那皇后在闺中时就生得貌美,一张脸光是摆在那,就叫人觉着赏心悦目。她原先还以为,宫中这么多年都没给妃妾,是因着儿子那副魂魄早就被皇后给勾走了。
如今看来,却不尽然。
她装作不经意地叹:“皇帝,你今年都二十有三了,旁人这个年纪,那孩子早都能跑能跳,哪像你现在……哀家如今年岁渐长,见着别人含饴弄孙,心里头何尝不羡慕?”
顾祯端着茶盏的动作微顿,抬目看了太后一眼后,轻声道:“母后不是总说,临川性子野,都快看顾不过来了?”
太后面色一僵,轻咳了两声:“这如何能一样?何况临川也快到了出阁的时候,母后哪能不想有几个孙儿承欢膝下。”
“哀家在这儿干着急,你同皇后两个,怎就半点儿也不放在心上呢?”
顾祯饮了两口茶水,视线缓缓挪向窗外,几枝杏花被雨水打过,其上还沾染着清露,颤巍巍地坠在枝头,从窗牖处延伸了进来。
孩子?
他出神的想着,皇后同他的孩子,大抵也会是生得一双杏仁眼,皮肤白皙、身量高挑吧?
或许,还会弹琴、喜欢读书、且写的一手好字。
可下一刻,想起皇后那一副倔强的性子,将来的孩子恐怕也会这么固执时,他又觉得头疼。她这么爱闹腾,稍说上几句便要生气,生气就会哭的性子,倘若孩子随了她的脾气可怎么办?
她倔成这样就有够自己受的了,若是再来一个这般的,该如何是好?
察觉到皇帝的心不在焉,太后忍不住轻咳了两声,温声道:“只是你们二人都成亲这么久,也没个消息,依哀家看,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