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念涵道:“阿娘,前日在北郊跑马,我听临川长公主说起,皇后触怒了陛下,已然被陛下幽禁在椒房殿中,许久未曾外出过了。”
成氏微微瞪大了眼,显然不知,还有这等内情。
却听崔念涵又道:“且等着吧,如今太后娘娘又属意何家二姑娘做皇后,人家表兄妹两情相悦,哪儿还有这位的立足之地。她又没儿子,恐怕,很快就会被废了。”
成氏心脏怦怦直跳,对此,却仍是有些将信将疑。
可转念一想,女儿与那临川长公主一向交好,而长公主又是太后娘娘亲女,她所说的话,应当是有些靠谱的。
看来,同赵家的这桩婚事,是该再重新考量一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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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下了一场雨,淅淅沥沥的春雨往下落。
赵懿懿一向爱听雨声、雷声,每每在夜间听着,便觉得格外的舒心,睡得也格外的好。
听着这样的簌簌雨声,本该是睡得很安稳的。
偏生在今夜睡不着。
在榻上又翻了个身后,她隐约听见了外间又有人说话的声音,便扬声唤道:“云竹?”
云竹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伏在她榻前问:“娘娘,可是被奴婢们吵着了?”
赵懿懿昏昏沉沉地摇了几下头,蹙眉问她:“你们在外边说什么呢,我听着怎么像是有人过来了?”
转头朝外间看了眼,犹豫片刻,云竹回道:“娘娘,陛下着人送了只拂林犬过来,正在外间撒欢呢。”
刚送了一只细犬,转眼又送了只拂林犬过来,他是没个消停了么?
还是专跟狗过不去?
赵懿懿本来想起他便有些烦闷,又有被人惊扰睡意以后的恼,闻言裹着被子朝里翻了个身,闷声道:“送回去。”
云竹先是一怔,随后略有些焦急地唤:“娘娘?”
赵懿懿又将自个往床榻里侧塞了塞,声音更急切了些:“我说送回去!”
这一回,云竹将她声音里的哽咽之意,听了个分明。
这是真恼了。
怀揣着沉重心绪,云竹慢腾腾地挪回了前殿,正巧来送这拂林犬的吴南还未走,云竹便拦着他道:“吴中官。”
“云司宝若有事,但请吩咐。”吴南笑着道了一句。
云竹深吸口气,指着那地上扑腾的小犬道:“劳烦中官,将这只拂林犬带回去吧。”
吴南瞪大了眼,一时有些情急:“云司宝,这……这只拂林犬,可是陛下特意命人寻了,方才给娘娘送来的呀,怎能,怎能就这么送回去了?”
说到最后,他甚至还咬到了舌尖,疼得他一个激灵。
想起娘娘方才的态度,稍加斟酌以后,云竹还是换了个委婉的说法:“娘娘不大喜欢这拂林犬相貌,从前娘娘家里也养过的,方才还特意交代,道多谢陛下好意,这拂林犬就不留了。”
自上回将何二姑娘放进去、从而挨了顿罚以后,吴南已在紫宸殿扫了许久的大门。
好容易讨得了这个差事,谁知,眼见着就要给办砸了。
想到这,吴南也有些慌:“云司宝,这拂林犬本就不好找,遑论这只生得这般好,实是百里挑一的相貌。不若、不若等明早娘娘醒了,看上一眼再做决定?”
云竹心里自也是这么想过,却不敢应。
“娘娘不喜这拂林犬,就是再怎么瞧,那也喜欢不上啊。”她道了一句。
她这般油盐不进,吴南是彻底没了辙,又不敢打扰皇后休憩,只得领着人,又原封不动的将那拂林犬给带回了紫宸殿。
除却外边的雨声、雷声外,殿中颇为寂静,因着这阵雨,更是连半点鸟雀声音也无。
俩人在外间的对话声,便清晰地传入了赵懿懿耳中。
她觉着,云竹说的,很有些道理。
自个不喜欢那拂林犬,便是再怎么瞧,也喜欢不上的。
便像是那人不喜欢她,再怎么凑到他跟前,哪怕俩人已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他也喜欢不上。
早就该想到的,也早就该要有所察觉的。
可偏偏,她沉浸在对他的喜欢中,任何的话也听不进去,什么都不愿去深想。
一旦深想了,受伤的便会是自己。
正迷迷糊糊地想着,云竹又重新进了寝殿,弓着身子回道:“娘娘,吴南已将那拂林犬带回去了。”
“嗯。”赵懿懿抽了抽鼻子,声音略有些哑,“往后再送来,也别收了。”
第二日晨起后,宫人从藏经阁里取了许多古籍出来。
赵懿懿尚在闺中时,时常喜爱看这些古籍,还曾尝试着给古籍做注。
后来她发现,注书没有她所想的那般容易,是一件极难的事,非有极其深厚的学识而不能。她自觉学识不够好,如此,便渐渐歇下了这心思。
只是不为外人知的是,她最初对古籍的兴趣,便是听闻太子对经史子集无一不通,还曾独自注解过经史。因着对太子的爱慕之情,她便对古籍生了些兴趣,颤着祖父要去书房钻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