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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2 / 2)

“慢点喝,公主。”

解雁行因为这个称呼笑得眉眼弯弯,一口气在却戎的帮助下喝了半瓶水,叹息道:“别说,真挺好玩的。”

“都是小虫崽玩的东西……”

“对啊,就是因为我小时候没玩上,所以今天算是了却童年遗憾了。”解雁行微微撇开脸,却戎立刻很有眼色地移开水瓶拧紧收好,左手扛着大虫偶,右手握着半瓶水,不像训练有素的保镖,像个任劳任怨的挑夫。

第11章

老雌虫摊主原本正眉飞色舞地数着钞票,猛地想起什么,抬头看向他的大财主们:“你们等下要看游行吗?”

解雁行微笑着点点头,老雌虫立刻隐晦地向他们指了指射箭摊子斜对面的一幢小高楼,悄声道:“那边屋顶可以上去,虽然铁门从内上了锁,但锁是坏的,一推就开。上面还有桌凳,坐那儿看,不用虫挤虫视野还开阔。”

“我知道了,您待会要一起来看吗?”

解雁行这声习惯性尊老爱幼的您叫得老雌虫真是瞳孔地震,连忙摆手:“我就不去了,这条街道常有类似的庆典游行,我不知看过多少,已经懒得再去凑热闹了。”

“好的,谢谢。”解雁行立刻从善如流地采纳了建议,带着两名小跟班一起顺着老雌虫指的路溜溜达达上了屋顶。

这里果不其然能将底下整条街道的景色都尽收眼底,还有现成的四把靠椅和一张餐桌可供休息玩乐。唯一的缺点就是对解雁行来说风有些大。齐诺立刻跑了个来回,把寄存在服务台的野餐篮和外套拿过来,解雁行披衣服的同时他又把三明治一一摆出来。

却戎就负责……吃。

四把椅子活物占了三个,死物占剩下一个。齐诺不太明白解雁行为什么想要这只碍事的大虫偶,眼神多次瞟过去又瞟过来,再瞟再回,再心痒痒地捏了捏虫偶的盔甲,再……就被解雁行抓个正着,后者笑着问:“喜欢?”

“呃——”齐诺心虚地转移视线,“我就是看它模样设计得奇怪,怎么会有金色的虫铠……”

“送你了。”

“嗯……嗯?”齐诺惊讶地瞪圆了眼睛,“主虫??”

“本来就是准备送给你的,你看我像喜欢这种东西的人吗?”解雁行说,“却戎被窝里塞飞车,你就把这个拿去塞被窝里抱着睡。”

“这好像是我赢来的吧?”却戎半张嘴里塞着面包,就这样还不忘插嘴,“借花献佛?”

解雁行好笑地看向他:“所以呢?”

“所以送你了小亚雌。”却戎晃晃手里的小半块三明治,不甚在意地说,“我老师跟我讲过,身体上的虫铠是银色的,内心的虫铠是更加珍贵的金色……”

齐诺眨了眨眼,此刻就听到解雁行温柔的嗓音在耳边响起:“那么就愿你如它一样,心中铸铠。”

他的话说完,屋顶上良久没有再传出声音。只有微风轻柔地拂过树叶,簌簌作响。

既然没人说话,却戎就专心吃三明治,一连吃了四块还嫌不够,还要继续伸手进篮子里拿,结果就被花费同样时间却只来得及吃掉一块的解雁行轻打了下手背。运动过的解雁行也是难得胃口大开,想着却戎可以吃楼下的沙砾果汁和炒蚂蚱,而自己就剩这点口粮,忍不住凶道:“别吃了,给我剩点。”

“你……”见他生气,却戎下意识想嘴贫两句,可抬眼触及解雁行一对黑眸的瞬间,他脑子里一闪而过第一次见面时,解雁行那深沉如渊的眼神,锋利得宛若一把刀,可以轻易撕破任何一只虫的所思所想。

——这不是一只温柔单纯的雄虫。却戎心中警铃大作。

相反,解雁行的心思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重得多。

却戎定了定神,意识到他面对的可是一只雄虫,能随时用一句话决定他生死的雄虫。解雁行生气了,而他居然没有第一时间道歉。雄保会那边还时刻等着他犯错,他一开始也再三警告过自己一定要在解雁行面前谨言慎行,可现在,他居然没个正形地坐在对方旁边,在雄子还没用餐之前就吃光了一大半的食物??

固然却戎本身性格就不是什么规矩的虫,但他好歹军队里风风雨雨地闯了这么多年,什么勾心斗角没见过,什么善于伪装的雌雄没见过,不该这么容易就丧失警惕……

可正常雄虫会特意照顾一个非亲非故亚雌的敏感情绪吗?

这固然可以是因为解雁行就是个温柔而特别的雄虫,但向来警惕心强的却戎不由得阴谋论起来,他会不会都是装的?会不会是故意表现出温柔的假象,先用称呼等小事情麻痹他们,以欺骗得到他们的信任,再利用这种信任诱导他们做出一些丧失理智的行为,从而满足自己的私欲?

却戎见过不止一只雌虫吃类似的亏,雄虫们只需一点点佯装出来的温柔,就能骗得那些本就缺爱的雌虫万劫不复,然后再将这些廉价真心当做自己炫耀的资本大肆践踏,这是雄虫最擅长的把戏,几乎是他们与生俱来的天赋。

解雁行身上散发的那种平和淡然的特质,和他见过的所有雄虫都不一样,也比他见过的所有雄性都要诱虫……温柔而包容,亲和而平等,好像什么事都可以跟他倾诉,让虫忍不住去亲近,去交付信任。

却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毕竟他才认识解雁行三天,而且对方还是个拧不开瓶盖、老被雌虫骚扰、自身难保的废物,说他温柔淡然,可对方也会说什么给屁股里灌水泥的骚话,还会笑得像个神经病掉到凳子下面去……

不过无论解雁行温和的气质到底是真是假,对待雄虫过于松懈总归不是好事,却戎连忙收敛了坐姿,拍干净手上的残渣正襟危坐。

解雁行奇怪地看他一眼,把野餐篮往自己那边带了带,生怕最后的两片三明治也被却猪拱掉了。

时间很快就到了三点五十分,游行队伍遥遥地在街道尽头集结完毕,庆祝活动即将正式开始。齐诺抱着个虫偶晃着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解雁行吃饱喝足,起身拢了拢外套道:“我去趟卫生间。”

刚寻回自己恪守职责本心的却戎连忙站起身:“我陪您去。”

齐诺都不用敬称喊解雁行了,却戎的这声您就显得格外奇怪,引得解雁行多看了他一眼,但雄虫也没多说什么,只微微眯了下眼睛,然后让齐诺守好座位就缓步往楼下走。

街上围聚的虫已经多到了移动需要借过的地步,特别是雄虫专用的厕所离他们所在地还有一段距离。却戎抬手虚护着解雁行一路往前走,仔细不让别虫挨靠到他的雇主。逆着虫流的路本来就难走,雄虫居然还在这时悄悄凑到他耳边笑着说:“如果有虫图谋不轨的话,现在的机会还挺好。”

却戎皱了下眉,“雄子您发现什么异常了吗?”

“没有。”解雁行抓牢身上的外套,“电影里都这么演的,虫流密集的地方,雌雄主角一定会被冲散,然后其中一只必定会被蓄谋已久的坏虫抓走。再见,已物是虫非……”

我上次给他下载的那几部电影里面有这种剧情吗??却戎陷入迷惑。但因为解雁行的话,他不得已打起十二万分警觉,害怕好的不灵坏的灵。

好在一路上都没出什么问题,但就在进卫生间之前,解雁行又开始作妖,一副忽然想起什么的样子,有些犹豫地看向却戎:“电影里还有一幕,有一只雌虫带他的雄主在夜市上厕所,雄主进去之后就再也没出的来,原来是厕所有后门,雄主被坏虫从后门拐走了。”

所以呢,要我进雄厕所站在小便池前面盯着你掏家伙吗?却戎实在忍不住问:“您到底看的是什么电影?”

“被拐进大山里的——雄虫。”解雁行说,“里面还有个剧情……”

“快进去吧。”却戎头疼道,“我听得见里面的声音,出了问题我能第一时间赶到。”

这个回答倒是真出乎了解雁行的意料,他愣了一下,问:“你听得见里面的所有声音?”

“嗯。”却戎撇开视线,“高等雌虫的听觉神经都很发达。虫化后听得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