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两只小崽子喝不惯奶粉,哭声此次彼伏,小石榴愣是连眼皮都没掀一下,好不容易哄睡一个,另一个又拉了一裤子。生疏了半月,冷不丁伺候两个小家伙把彭媛累得够呛,心里顿生愧疚。安抚完孩子,抱着那熟睡的人,将被角掖好,安稳进入梦乡。
羊有了孕期反应,配种成了。彭媛负责给它配置饲料,保证供养均衡,让母体健康。去基地时特地把恒温箱带上了,白络叫她搞几颗受精蛋回来。院长很慷慨,从实验室待入孵的蛋里拿了一盒鸡蛋一盒鸭蛋。它们在白络的简易恒温箱住了半个月,再过段时间就会叽喳着破壳而出。
生命的到来总会伴随着希望,无论生命以何种形式出现,或大或小。
应季的野菜漫山遍野,白络每日托家带口地寻找鲜食。
蕨菜肥嫩,从枯枝烂叶里探出滑稽的猫耳状嫩茎,随意摘一把便能完成一道清欢美味。七崽还走不稳,被妈妈背在背篓里坐着,睡着是安分,醒着便是捣蛋鬼。手上能抓到的她都要往嘴里塞一塞尝味,咂么着难吃就要往外吐口水。只要听到这孩子吐口水的声儿,齐案眉便要立马停下手里的活,拿毛巾擦嘴喂水一气呵成,再把掉了的奶嘴塞回口里。耐心嘱咐不可以吃筐筐里的菜,然后在七崽懵懂圆溜的眼睛看过来时,皱着鼻子和她顶顶,逗孩子乐。
前阵刚下了场春雨,刺苞又发了一层。梯田的半山腰一眼望去通红一片。正是吃嫩苞的季节,摘回去过热水,如果在以前,可以就着鸡蛋炒香,撒上一把小葱,不用任何调料,自有植物自然的鲜香。
摘苞的过程也很有趣,柔软但富有弹性枝条就像一张弓,你可以把每一次的虬枝想象成拉弓,摘苞想象成架箭,释放的瞬间就是射箭。枝条弹出去再舒展,在空中留下“弹道”和残影。幼时总会乐此不疲,想象自己是叁太子,手里有神弓。而长成后的乐趣就是返璞归真,以怀念童年来愉悦身心。
齐案眉揪着一条细枝辅助七崽握,倒数叁个数后和孩子一道玩松手游戏,七崽一双小眼里蓄满惊奇,发出感慨。
“你的童年她的童年好像都一样。”
白络噗嗤一声笑出来:“你说话怎么像是在唱歌?”
“我会唱的没你多。”
要不要这么一本正经,另外这话确实于无形中把她噎到了。
白络幼稚地回应:“你求我我就教你。”
“我没说要学啊,你教七崽吧。”
“嚯,你崽到现在会说几个字谁不知道,我脾气暴,急了可是会揍人的!”
齐案眉看到她的腮帮弧度可爱地鼓动,像七崽咧着嘴哭时候一样,于是抿唇不语,眼角宠溺地弯着,摘了几片大树叶垫着,把孩子从筐里抱出来。
“那,我勉为其难当你的大徒弟吧。”
“哼!这还差不多。”
娇纵的大人也是小孩,你只要逗弄适当再给个台阶,就会收获欢喜,但前提是“相爱”。
春深,穿长袖外套,要种花生。
白络把农具都取出来打磨,身边放盆水,铁在磨砂质感的石头上来回,打薄斑斓的锈迹,按喜欢的节奏淋上水,一来增加摩擦,二来降温防止烫伤。打磨完铁具后便可将它们和木柄嵌合,合适的木柄取决于铁具的用法和外观,选择最简易的榫卯来加固即可。
种花生不能过早也不能过晚,太早前期温度不够,种子出芽率低,太晚后期温度不够,挂种率低。像这样穿长袖外套的季节刚好,提前将黄土翻新,撒上烧锅存下的草木灰,点播即可。
几位野心不小,今年播种的农作物种类翻倍。山前山后的土地被翻了个遍,铁锹锄头钝了又钝,致彭媛害了腰疾。春雨季阴天时会疼,劳累过度会疼,严重时如厕蹲久了起不来身。她自己配了药方,白天敷,晚上煮烫了灸,家里孩子哭她也闷嚎,日子不好过。
小石榴太小了,没有处事不惊的淡定,只能在这色女人扑来时假意要给她按摩,热灸时替她准备凉毛巾。彭媛的自信心短时间内大受打击,平素的冷脸越发的低温。
“我要是以后都好不了怎么办?”她声音蔫蔫,被身边的女孩低声宽慰。
“不会的,从医学角度分析,短期的积劳成疾可以靠后续长期的养护恢复个八九不离十。”
彭媛低笑一声,“头头是道。”
扶着腰翻过去,捻起一把自己的头发放到小石榴鼻尖,柔顺纷纷滑落,盖住她翕动的唇,被说话吐露的气吹走多数,吃了半根进嘴里,又被她玩味地扯出来。
“谁教你的医学分析?”
“我妈啊,怎么啦?不是说生活是最好的老师嘛,她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多。”
“后半句对我不合适。”
小石榴仔细想了想,这是她妈在她小时常说的话,彭医生现年30岁,确实不合适。末了恍然大悟,阴阳怪气喔了一声。
“怪不得你老让我叫你妈妈…原来你吃的盐也很多。”
彭媛一记眼刀从她头顶落下。
“好嘛,我再过十来年也和你吃的差不多多。”末尾俏皮地用了迭词,故意装傻。
眼刀化成掌风劈到她的脑门上,被揪着脸一顿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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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彭和齐都是妈系女友?不过我们络络比较“爸”,厉害着呢,小石榴则妥妥“妈宝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