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眉梢微微抬起:“哦?”
小娟无事就与府里的仆人们混在一起,一向消息灵通,提起话头,就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
崔珩当下在京中,可谓炙手可热。
这般年纪轻轻便立下奇功的年轻人,乃前途无量。最可贵的是,他还没有娶亲。
故而自从他凯旋归来之后,北宁侯府的门槛都要被蜂拥而至的媒人踏破了。只是这位新晋的少年英雄似乎对婚姻之事没什么兴趣,那些媒人无论是什么来头,他都只让府里的老管事出面接待,收了帖子就把人送走。
崔珩没有长辈,府里的所有事都是他做主。那些媒人见不到他的面,自然也无从说媒去,一个个铩羽而归。
“如此说来,就连温家的媒人,也不曾说动?”漪如问。
“正是。”小娟道,“我们说起此事之时,还觉得十分解气。温女君当上太子妃
之后,他们家的人就变得势利起来。从前两家主人交好,仆婢之间也颇有来往,称兄道弟的。可到了后来,竟是见面看都不看一眼。有什么了不起,太子妃还是抢了女君的……”
她嘀咕着,漪如却琢磨起来。
上辈子,崔珩到死也没有定下婚事来,可见媒人这条路是走不得的,须得另辟蹊径,从他本人身上下手。
漪如望着窗外,思索着,严家跟崔家从前没有打过交道,自己日后要想见到他,唯有跟着严楷到国子监里去。
不过有个好处,崔珩显然已经记住了她女扮男装的模样,也许下次去,能搭一搭讪,先跟他认识。
而认识之后,就好办了。
在漪如眼中,崔珩与她从前遇到过的生意主顾没什么区别。但凡她想拿下一桩买卖,必定要先弄清楚买家要的是什么,知己知彼方可百战不殆……
小娟看着漪如目光闪闪的模样,只觉像极了她在扬州谈生意的时候,斗志昂扬,胸有成竹,仿佛面前已经摆好了一只待宰的猪。
她正要说话,一名侍婢走了进来,说严祺让漪如去一趟书房。
漪如不知何事,应下来。
严楷额头上的淤青虽然上了药,但消散还须时日。如今他被禁足在家,正好养伤。
严祺也不放松,索性就让他到自己的书房里来,亲自监督,顺便让玉如也一道练字。
在读书之事上,漪如兴致缺缺,严楷虽不喜欢,倒也能对付。
唯独玉如最是省心。据容氏说,从小到大,玉如从认字到学会看书,从来不须大人督促。陈氏也说,三姊弟之中,带玉如最是省心。
漪如来到书房的时候,这里很是安静。
严楷和玉如各坐在案前,一个读书,一个练字。严祺坐在二人中间,亲手煮茶。
不远处的榻上,容氏坐在床边做着针线。
漪如走进门的时候,众人都抬眼看来。
“怎睡得这么迟才起?”容氏放下手里的绣绷,道,“用早膳不曾?”